缙一点办法都没有。
毕竟……你已经不能将这家伙开除出读书人的行列,骂他是斯文败类了。
到时候谁是斯文败类,还真不好说。
众人内心里埋怨衍圣公,可偏偏又不能从嘴里说出来。
总不能作为读书人,去讽刺圣人的后裔吧?
与此同时。
吉水县中。
却已有人开始忙碌开了。
他们出没于吉水县,似乎在考证和搜罗着什么。
甚至有人……直接从吉水县,请入京城。
在平静的之中,似有一种力量在暗潮涌动。
可此时,谁也没有吱声,仿佛这一切,都好像不曾发生一样。
在这凝重的气氛之中,持续到了年关过去。
永乐二十二年的初春,来得格外的早。
在细雨绵绵中,丘松却是来了。
浩大的下西洋船队,已即将重新起航。
除了下西洋的巨大船队之外,那两万的水手和无数的护卫、大夫、匠人之外,还有是即将出行的模范营人马。
这些时日,被精挑细选出来的三千精锐,每日练习水战和登陆作战,不眠不歇。
而如今,他们也即将要随下西洋的船队出发。
丘松没什么表情。
他似乎永远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经过这么些年的历练,他虽已不再是初生牛犊,却依旧还是那一副好像对任何事都莫不挂心的模样。
张安世显然还是不放心的,谆谆嘱咐他:“在外头不要胡闹,不要丢了大哥的脸。还有……身上多带银子,出门在外,不要不舍得。在外头,要有防人之心,切切不可什么人湖弄你,你都相信他……”
面对张世安的喋喋不休,丘松没有不耐烦,只一个劲地点着头道:“知道了,知道了。”
张安世依旧不放心,便又道:“打不赢的话,就跑,咱们不怕丢人!等回来,咱们几年之后再杀回去,到时候又是一条好汉。海上不是陆地,一切都要听郑公公行事。还有……还有……若是真遇到了大风浪,我说的是……那种滔天巨浪,要切记上救生筏。若是上了救生筏,遇到了鲨群,切记切记,直接给自己来一刀。”
丘松便深以为然地道:“这个我知道,鲨鱼闻血则狂,流下血腥,这叫断臂求生。”
张安世摸摸他的脑袋,却是悲悯地道:“不,给自己一刀,可以让自己死的痛快一点,免得活受罪。”
丘松:“……”
终是万事澹定的邱松,也不得不被自己这位最为敬佩的大哥给干沉默了。
看着邱松复杂的表情,张安世却是掩面,几乎要流下泪来,带着不舍道:“好四弟,你这一去,大哥不知该多有伤心和牵挂啊,此次一别,更不知何时相见了,大哥……大哥我舍不得啊。”
丘松终于收起了方才的表情,安慰道:“大哥这般怎如妇人一样?我都知道啦,大哥莫哭,等俺直捣龙城,不,直捣威尼斯城便回,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在张安世不舍的目光中,丘松气概非凡地走了。
张安世不禁唏嘘,眼眶有点红,在不胜感慨之中,也只好自嘲:“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古今皆如此……”
“殿下。”
就在此时,陈礼匆匆而来,显得几分焦急。
可见张安世这个模样,倒是踟蹰了,犹豫着想要退出殿去。
张安世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近前,道:“什么事?”
陈礼这才道:“解公进京了,已往鸿胪寺点卯,通政司已奏报陛下,只怕很快,陛下就要召见。”
张安世皱眉:“这家伙,在山东驻留了这么些时日,转头却又突然这样火速进京,是越发教人看不懂了。”
陈礼道:“锦衣卫查到,有不少吉水人进了京……”
“嗯?”张安世瞥了陈礼一眼,眼中闪动着锐光,道:“这就有人耐不住性子了?”
陈礼道:“只怕………接下来……就该是……”
陈礼的话没有说完,张安世摆摆手,只道:“静观其变。”
陈礼道:“喏。”
张安世心情复杂,不过很快,便有宦官来,召张安世立即入宫觐见。
显然,朱棣打算亲自召百官,而后见解缙。
毕竟此人入阁,成为宰辅,此番觐见,还是需要一些仪式感的。
张安世自是不敢耽误,当即启程。
等到了午门的时候,只见百官已至,而太子朱高炽见张安世的车驾抵达,等张安世上前来。
朱高炽环顾一眼众臣,只轻描澹写,低声道:“可有什么消息?”
“臣听说……”张安世道:“已经有了罗织了许多的罪名,只怕………已经耐不住了。”
朱高炽温和的眼眸里,掠过了一丝凛然。
这倒不是要急切地维护解缙,虽然此时,证明解缙足以宰辅天下,确实对太子张安世极为有利。
可朱高炽早已疏远了解缙,对解缙个人,却没有多大的兴趣。
他所憎恨的,恰恰是平日里那些过于唱高调的清流大臣,此时为了自身的前程,已到了指鹿为马,不惜罗织罪名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