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失哈在殿外打着哈欠,听到了动静,连忙入殿,躬身道:“陛下”
朱棣肃然着脸道:“三件事。”
朱棣很多时候,遇到了重大的事,就好像行军的大将军下达军令一般。
但凡陛下如此,亦失哈就清楚,陛下是有大事要交代。
于是亦失哈打起精神,恭谨地道:“请陛下示下。”
朱棣道:“其一:今日发生的事,要严密封锁!所有陪朕出宫的人,都要予以警告,朕自然知道他们都是信得过的人,可还是要再告诫一番,就说朕说的,若是传出一丁半点的消息,杀无赦!”
亦失哈立马道:“奴婢遵旨。”
朱棣又道:“其二:东宫有个叫邓健的,过几日,你寻个由头,让他入宫来见,到时候朕准他随时出入宫禁,宫中诸殿,可畅通无阻。”
亦失哈诧异,不过很快,便垂首道:“奴婢遵旨。”
朱棣语气温和起来:“武安侯郑亨的儿子是叫郑能吧?”
亦失哈道:“奴婢记得好像是叫郑能。”
朱棣点点头:“给他儿子敕封一个金吾卫千户吧。”
亦失哈有些不理解,不过还是点点头。
他哪里知道,这是朱棣对郑亨的一次补偿。
毕竟冤枉了这老兄弟这么久,可是有些话,又不能开诚布公的说,索性就给他一点甜头。
“还有”朱棣突然又想起什么来:“再下一道旨意,将朱勇三人给朕流放琼州。”
“啊”亦失哈诧异地看了朱棣一眼。
朱棣冷着脸道:“照着朕说的去做。”
亦失哈心里忐忑,却还是道:“奴婢遵旨。”
消息已经传出宫了。
成国公府、淇国公府,还有张家震动。
只是此时,三家却显得极为诡异。
因为谁也没想到陛下会有这样的心思。
就在这诡谲的气氛之中。
张安世却已是一溜烟的跑到了东宫。
他开始撞柱子。
将脑袋磕的柱子砰砰的响。
“姐夫,我不能没义气,我也要去琼州,我立过誓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姐夫你得去见陛下,让陛下格外开恩啊。”
朱高炽呆滞地看着寻死觅活的张安世,不由道了:“父皇一旦下定了决心,就难更改,何况那三个家伙,确实太不像话了,让他们去琼州吃点苦头也好。”
琼州在后世,就是旅游胜地海南岛。
可是在这个时代,绝对属于坑爹的存在,一旦流放过去,没有十年八年也回不来。
而且那里瘴气丛生,对绝大多数流放的人来说,虽谈不上九死一生,但也绝对要扒几层皮了。
张安世没想到朱棣说翻脸就翻脸,昨日还见钱眼开,不,喜笑颜开,答应了要放京城三凶出来,转过头,居然直接就流放了。
当然,张安世也知道事情没有这样简单,这背后似乎颇有用意。
可张安世冒不得险,他做不到不管兄弟的死活,思来想去,只能请姐夫去求情了。
张安世道:“我不能坏了江湖道义,姐夫,你先去说说看,陛下宅心仁厚,或许只是气头上。”
朱高炽先是不许。
其实他对勋臣并没有太多的好感,而且觉得那三个家伙,差一点将张安世带坏了。
可张安世又是寻死觅活,又是纠缠不休,朱高炽终于熬不住了:“好好好,我去说一说,哎你”
指了指张安世,叹口气,一时无词。
朱高炽对张安世无可奈何,最后还是入宫觐见了。
朱棣却是好整以暇,端坐在武楼里,姚广孝和文渊阁几个学士也在。
姚广孝一见到朱高炽进来,眼里似乎不易察觉的露出了笑意,似乎觉得事情在朝某些人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朱高炽行礼。
朱棣没好气地道:“何事。”
“父皇,儿臣听说成国公之子”
朱棣铁青着脸:“你是来说情的吗?”
朱高炽拜下,三叩:“父皇圣意,鬼神莫测,只是儿臣还是以为,惩罚过重了。”
站在一旁的解缙,心里颇有些失落。
太子为勋臣们说情,某种程度对解缙这样读书人出身的人而言,难免是有所失望的。
他们所希望的贤太子,应该是远离宦官,远离勋臣,远离皇亲国戚,而一心只仰慕圣贤的人。
而这个圣贤,指的是读圣贤书的人。
朱棣冷笑道:“朕既已下了决心,你当知道忤逆朕是什么下场?”
朱高炽恐惧,只叩伏在地,缄默不言。
朱棣淡淡地道:“你可以收回你的话。”
朱高炽想了想道:“儿臣既已开口,便覆水难收了。”
“这是你的主意?”朱棣眼眸阖着,宛如让人捉摸不透的虎豹。
朱高炽道:“是。”
朱棣道:“莫不是因为你的妻弟,而来给他的狐朋狗友求情?”
“儿臣”朱高炽本想断然否认,不过他终究还是老实,话到嘴边,这即将脱口而出的谎言还是没有出口。
朱棣道:“太子要有太子的样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