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声问道:“所以无相与金姆尊者迟迟未至,看来是想让我中州修士做月玄的磨刀石了?”
“欠下的债,总归要还,不是吗?”云海轻点了下头。
要不是因为先前下玄界规则异变,元婴期层次的修士凭空折损了百年寿元,月玄也不至于如此急迫,冒此天大的危险。
而他也不会被打破了自身修行的节奏,完全来不及积蓄更多的底蕴。
一想到此处,云海大修士不禁叹惋了一声,心道:“时也命也,凡是不能着力的地方,便是命数啊!”
念及此处,他看了身边的弟子万化一眼,心中总算是多了几分慰藉。
如今宗门徒孙这年轻一代中,他先前所看好的方游,却陨落在了点化金丹这一步。
而魏无咎倒是结婴了,可却因情所伤,心防无设,被那吞冥所乘。
秉正心思诡异,立场无定,一切以自身利益为上,如今更是倒向了狻猊一族。宗门上千年的栽培,一朝成空。
至于曹魏,为人过于自私自利,是彻头彻尾的利己之辈,加之又身具氏族血脉,也不是能交托宗门之人。不过所幸这家伙表面功夫做得还算是能看得过去。
今后只要宗门不妨碍他的脚步,那彼此之间总有几分香火情分在。
起码眼下万化与霞光两个徒弟,皆是可靠之人。
如今万化总算是突破到了元婴后期境界,只要他还在,那宗门就不会出半点问题。
在这一段时间里,宗门已经开始培养下一代了,诸如曹贵梦、曹贵霆、第九云、吕香等等后辈。
在云海思绪千思百转,而外界只是过了一息的工夫。
就在这须臾之间,在九首血屠忽然暴起,朝着百余里外的一座灵山冲撞而去,所过之处,在轰然之间地崩山摧。
一见此景,扎住在此山之中的万世群,则毫不犹疑地大袖一挥,一道玄光从袖中激射而出。
此光迎风大涨,化作了一面数十丈宽广的玄光镜,紧接着一道炫目至极的炽白光柱从中涌出,朝着血屠激射而去。
与此同时,只见血屠飞旋于周身的一颗颗飞颅,尽皆齐聚在前,迫不及待地冲入了那玄光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飞灰。
而那玄光余势未至,直接洞穿了血屠,更是直接在其身后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下一刻,只见血屠全身上下似要炸裂一般,在血肉翻滚间,数不清的骸骨哗哗地翻涌而出。
一时之间,此獠呆立在原地,一道道血丝从身上激射而出,拼命地缝补着身上的一条条裂缝。
而当看到万世群出手,凭着镇宗玄光宝镜暂时制住了血屠后,在其最近的学崖书院的元婴老者褚伯甫,则十指翻飞,一道道晦涩难懂的法咒从其口中念出。
在其施展之间,只见从那山河图中蓦然浮现出一点蒙蒙的土黄灵光,此物迎风见长,凝成了一座数千丈之高的石峰。
而其他各个书院的元婴老祖,也纷纷施法,一道道灵光涌入此峰之中,其气机更是牢牢锁定住了月玄。
一见此景,血屠那庞大臃肿的身躯还没来得及修复好,便一下子消失在了原地。
然而下一刻,忽然一阵地动山摇,从那血水泥泞的群山之中,生出了数不清的树木,拦住了血屠去路。
当它刚要飞起之时,那石峰便轰然砸落下。
只不过中州这十余位元婴真君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喜色,那学崖书院的褚伯甫更是直接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急忙施法想召回这座石崖灵峰。
然而此峰却一动不动,无半点回应。
“单凭此举,想如此轻易地拿下月玄,实在是异想天开了。”云海缓声说道。
此话刚落,一道道血丝从那石峰底中蔓延而出,转眼间便覆及至峰巅,凝聚出了一道道玄妙的符纹出来。
随着这些符纹彼此勾连在一起,这座石崖灵峰竟朝着血肉蜕变,转眼间化作了一座臃肿的肉山。
在山巅之上,一個身躯精壮,黑发披散的男子从血肉之中挣扎而出,踩着无数想要将其拉入山中的血手,赤足朝着山下走去。
而一开始从山河图中激射而出的那柄血刀,则颤鸣了一声,化作了一道血光,飞入其手中。
一拿到‘血饮’这柄本命灵刀,看起来已然返老还童的月玄沉声说道:“血屠终有寄托之物了。”
此话一落,在其脚下的这座肉山却是发出了咆哮怒吼之声,一缕缕黑气从中逸散而出,凝成了浓郁的鬼雾。
月玄曲膝一跳,从雾中跃身而出,在半空中转身,便干净利落地劈砍而下。
只见一道看似不起眼的刀芒,却轻而易举地将鬼雾一分为二,没入了肉山之中,将其拦腰截断。
山倾而落,化作了两座肉山,从中涌出了数不清的血影,没入了月玄身躯之中。
然而与此同时,月玄也罢,还是中州十余位元婴修士也罢,众人不禁脸色一变,随着闷哼一声,嘴角处溢出了一缕鲜血。
一见此景,在场观望的众多元婴修士又哪能不清楚,这座肉山应与月玄之间存在着极其密切的联系,或者说二者本就是一体。
只不过如今二者暂时分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