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电光闪逝后,此间又陷入了昏暗之中,黑如暗壁,而天地之间的界限已仿佛消失不见,唯余下了在半空中的一点赤光。
而狂云又从四方浩荡而来,云深如墨不知几里厚,在劫云最为中心处隐有一抹光亮汇聚。
那元婴劫云似墨龙狂舞,又好似巨钟倒扣,绕此点光亮缓缓盘旋了起来,带着一股枯败破灭的沉重之感。
在远眺之间,半空中的那一点赤光,似萤火如灯豆。
而待拉近一看,只见曹魏冯虚御风于立半空之中,掣持天雷于掌心之上而面不改色。
轰鸣作响的雷声滚动在天地之间,狂风肆虐四方,如犁般铲过了漫山遍野,将一株株古木连同土石一起连根拔起,吹卷到了天上,化作了一道道通天彻地的黑龙卷。
忽然间,天上绕旋的黑云如万马奔腾咆哮了起来,浓黑的云层如走蛟虬,雷光炽白闪烁,将天幕照亮。
身处于光影之中的曹魏仰头而望,神色无喜也无悲,亦无半分惧意。
当从天初落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了脸上,听着耳边传来的‘哗哗哒哒’的声音。
在这一刻,曹魏望着天上翻涌的雷云,听着四周呼啸哀嚎的风声,却打心底里感到了一种从内到外的寂静与满足。
也只有在这一刻,他能确定此世之中,不管是那些是否隐于暗中的化神或是大修士,还是宗门护法的几位老祖,都无法在天劫之下,再用神念窥探自己。
“身在此世,恍然不觉已有三百余载啊,活着真好!”曹魏暗叹了一声。
此话间,忽然风消云散,而他发觉自己身处在人潮之中。
见此,曹魏轻笑了一声:“前尘旧事?你以真假欲乱我心智,可心无者,无心于万物,万物未尝无,是真是假全在我一念之间,你对我又有那么重要吗?”
言罢,身处在川流不息人潮中的他轻摇了下头,在其周围一切人与物赫然停住不动。
曹魏轻轻拨开了身边的人,朝前缓缓走去,身影在人群里慢慢地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对于修士而言,每一次渡劫,都是一种从内到外的考验,既看自身法力渊厚,又要心如磐石不动。
而至于所谓的心魔,也无非是修士对于自己的怀疑罢了。
前世种种,是真也好,是假也罢;
今世种种,是幻也好,是梦也罢。
曹魏已然都不在乎了,也不在意,只要他心存一念,不被各种概念所定义,便是真我。
经此所感,他更是精凝气固意足,而后微微一握拳,便将拘在掌中的天雷捏碎。
在尖鸣爆裂声中,只见一道道细长闪灼的电火光从指缝中溢出,萦绕在其周身。
在这一瞬之间,曹魏双臂摊展,背后双肋句芒青金翅陡然张开。
就在这时,雷云耀目如燃火,炸雷响起,千百道细长锯齿的赤色电光如漫天剑雨般直插而下,狂猛暴唳。
在这一瞬之间,曹魏目运金光两道,冲射而去。
只见金光漫卷,那千百道电光便湮灭其中。
而后他张口一吸,如长鲸夜吸般,将万千璀璨雷光还有涌动不息的风灵之气,尽纳入己身。
在风雷二气相薄之中,曹魏幽幽自语道:
“我本不打算过早凝聚句芒法相,免得招引更多的觊觎,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眼下金天、幽都两氏族俱出了化神修士,打破了各族与氏族二十余万载以来和平相处的默契。趁各方相互忌惮之时,我也该凝练句芒法相了,若是错过了此次,只怕又要浪费百余载岁月。”
随其心念一动,风雷已全然融于其内,在他那木灵骨中烙印下了一道道神光熠熠的风雷纹。
而与此同时,在他双肋下的句芒青金翅亦有风雷二气凝集不散。
此间,那黑压压的雷云之中又一道劫雷劈落而下,仿佛将天地劈成两半一般。
在这一刻,天地如一副黑白水墨画般分明,而身处其中的曹魏只不过是大袖一挥,磅礴法力从体内狂涌而出,神念横扫四方,约束风雨,驱使雷霆,毫不犹豫地继续掠夺着这漫天的风雷之气。
此世之中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而震为雷,巽为风,具归于五行之木。
只见在那肆虐的雷霆之中,一道人影盘膝而坐,于半空中岿然不动。
每一道天雷刚一靠近曹魏,便无端地消散成点点火光,四溅开来,又被那狂风一卷,没入了他体内。
只见一具人面鸟身的句芒法相在他身后缓缓浮现。
随此句芒法相初现,那蓐收法相亦现身而出,二者分立于左右。
趁此渡劫之际,已然将心神放空,寄托在这方圆千里之内的曹魏,借着天地煌煌威势,尝试着那句芒、蓐收两道法相化成一体。
一晃眼,不觉间便已过了数日。
天上那雷云已变得极为淡薄,四周风雨也渐渐消停了下来。
直至新的一天来临,无数缕阳光穿透了云
层,投在了那一片狼藉的大地之上。
曹魏仍闭目盘膝而坐,一动不动,而在其背后的法相虚影五官已然化作了他的容貌。
这法相从数十丈之高,由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