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
齐越把车停在新民大街的巷子里,从小路兜兜转转,步行前往利民客栈,对这种明显隐藏行踪的方式,画师倒是能理解,做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怎么也得掩人耳目。
利民客栈是一栋三合院,大通铺、双人间、多人间,单人间都有,白天的时候,住客和来访者进进出出,老板也不多问,如果是住宿的客人,自然会到柜台交钱拿钥匙。
齐越径直来到上房。
正常情况下,旅馆的单间和双人间都是上房,厢房是多人间和大通铺,以刘万春的身份,住这种普通旅馆,肯定会选择住单间。
李长工拎着一个食盒,站在6号房门前,耳朵贴在门板上,一边敲门一边说:“东家,饭买回来了,开门啊,饭馆的人说了,锅包肉得趁热乎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齐越迈步来到近前。
感觉有人站在身后,李长工一扭脸:“呦,吓我一跳,是齐老板啊,你走路咋没声呢。”
齐越问:“屋里没人吗?”
“不能啊,东家等着吃饭呢……怎么会没人呢?”
“你没钥匙吗?”
“东家住单间,我住大通铺。”
齐越伸手敲门:“刘先生,是我。事情谈妥了,开一下门呗。”
屋内依然无人应答。
齐越觉得不对劲,对李长工说:“你们东家会不会是突发疾病什么的?你赶紧去柜上,就说东家犯病了,让老板拿备用钥匙来。”
李长工答应着,放下食盒,慌慌张张去了柜台。
很快,客栈老板拎着钥匙板,匆忙赶了过来,人命关天的事,他也不敢怠慢,找出对应的钥匙,伸进钥匙孔,咔哒一声,打开门锁。
李长工第一个进去,随即惊呼了一声:“东家,你咋了?”
房间内,刘万春仰面朝天,大瞪着双眼躺在地上。
齐越快步走过去,试了一下鼻息,人已经没气了,但体温正常,说明刚刚咽气不久。
李长工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伏在尸体旁,放声大哭:“东家哎,我的好东家哎,你咋说走就走了内,我这回去可咋交待呀。”
客栈老板叹息着说:“看他这个样子,十有八九是心脏病犯了,前段时间,有个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客人,上一秒钟还有说有笑,眨么眼的工夫就死了……世事无常啊。”
齐越蹲下身子,仔细检视一番,刘万春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外伤,确实符合猝死的症状,只是脸上呈现出的扭曲和挣扎,几乎和关大智临死前的面部特征一模一样。
齐越的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个画面:有人敲开房门,趁着刘万春毫无防备之际,突然用毛巾之类的物件,捂住刘万春的嘴和鼻子,使其窒息而死,然后从容离去。
“东家哎,这可咋整啊……”
李长工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听说死了人,房客们纷纷聚拢过来,有人在一旁劝道:“大兄弟,人已经没了,节哀吧,尸体也不能就这么撂着,先送义庄停着吧,再去通知他家里人来收尸。”
李长工哭的更大声:“我咋节哀呀,东家是好人啊,知道谁家缺米少油,立刻就派人送去,逢年过节,我们这些下人都有红包拿,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东家,我的东家哎……”
“还是个忠仆……”
“这年头,好人没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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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七嘴八舌的感慨。
从客栈出来,齐越四处看了看,沿着巷子继续往深处走,越走离主街越远,就像他来时的方式一样,需要绕路返回新民大街。
一般来说,杀人者在作案后,为了不留下线索,会尽量避开人群,选择相对僻静的路线离开。
画师跟在后面:“齐警官,咱们这是去哪呀?”
“找人画像。”
齐越头也不回的说。
穿过狭窄逼仄的巷子,来到了另一个出口,这边是人烟稠密的居民区,别说是一个人,就是十个人,也能够轻易甩掉追踪。
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蹲坐在石头上,捧着脏兮兮的饭盒,狼吞虎咽的吃着讨来的剩饭剩菜,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经过的路人。
齐越问:“就在刚刚,都有谁从这里出去过?”
乞丐翻了个白眼,继续吃饭。
齐越掏出一张钞票,放进乞丐脚下的搪瓷碗里。
乞丐眼睛亮了,抓起钱揣进兜里:“有有,好几个呢。”
齐越问:“都是什么样的人?”
乞丐说:“两个半大孩子,举着个破鸡腿馋我,就像谁没吃过似的,还有个小脚老太太……刚过去一个瘸子,走路不长眼睛,差点踢到饭盒,难怪他瘸了,我估摸着,就是踢了别人的饭盒,让人打瘸的!”
齐越耐着性子听完:“没了?”
乞丐想了想:“哦,还有个男的,穿的挺立整,大皮鞋,打着领带,一看就是有钱人!”
齐越问:“他长什么样?”
画师立刻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提箱,拿出铅笔和白纸,就地支上折叠画板,随时准备画像。
乞丐抓耳挠腮,故作冥思苦想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