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伍江正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接到朱想容老师的电话，到系主任办公室报到。
进门一眼就看到了朱老师办公桌上的石头。
“你先坐，等我一会。”
伍江依言而坐，正对着办公室侧墙上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黄芽白雪。
这四字多少有点怪，还不如写阴阳一炁呢，两者都是一种东西，指先天阴阳，非要说有差别，也确实能掰扯一些。
阴阳能指代的一切事物及其反面，灵子能分阴阳吗？
如果异质是纯净灵子的反面，确实算，问题异质种类那么多，能合在一起算吗？
“有什么看法？”伍江看着字，朱老师已经走到旁边坐下，两人间隔着个矮几。
伍江摇头：“有些想不明白。”
朱想容也不问有什么不明白，而是看着那四個字说话：“阴阳演化的概念最早来自于昼夜与月相变化，后被引入到各种哲学体系，古人修行也不例外。我们的研究体系里，也有人认为灵子蕴含阴阳变化，异质能被转化成纯净灵子，只是现在还没听说哪个组能做到。”
“……”
稍微冷场了一会，伍江问：“我应该往下接话吗？”
朱想容给他个笑脸，鹅蛋脸展开若春风抚慰：“你不用紧张，能压制灵子畸变的人我也见过几个，你是我们系的秘密武器，我不会用身份压你，更不会害你。”
她连自己是否紧张都观察不到，怎么得出能压制灵子畸变的结论？
就靠桌上那颗石头能分析出这个结果？她能辨识灵子成分差异？
事已至此，缘由也不用再说。
“朱老师，我想先问几个问题。”
“你说。”
“对畸变的研究到什么程度了？”
“我们知道畸变是融灵达到某一阶段的必然结果，只有掌握灵子投影才能压制，然而对灵子投影的研究没什么头绪，现阶段只能依靠个人能力。另外，修真系人员，也有一定比例会发生自内而外的畸变，用走火入魔形容十分合适。结合两者，很明显畸变是灵子环境带来的，但具体的畸变原理和机制，还没有统一认识。”
和伍江的个人认知差不多，不过修真也会畸变的情况，他倒是还真没怎么考虑过……这也是因为畸变对他已不是威胁，自然不会花心思。
“既然畸变是必然，为什么会做出普及教学的决定？”
“普及教学的决定更早些，而且不形成知识体系，畸变的危害只会更大。”
她的解释让伍江又想起沟子村的半蛇怪，那就是只靠本能的结果。
“修真的畸变发生在什么阶段？”
“神气汇聚阶段。”
神气汇聚，按古说，即捉坎填离合成乾坤的结果，形成的一个不存在于物质身体中的窍穴，神气穴。
但这样的说法对现代人明显过于玄学，再说当时有没有灵气都缺乏实证，解剖学更是实打实的一塌糊涂，自然也只是作为科学家解析灵子力量的参考。
按教材的意思，把上中下三丹田，对应神府、神气、神关，就比较容易理解，小周天走完对应开神关，元神出窍对应造神府，然后沟通天地凝聚神气。
伍江想了想问：“如果不汇聚神气，能结金丹吗？”
他问出这个问题，因为他看到尹树蕙筑基的水平实在低得出乎意料，就想知道菜一点能不能跳过。
朱想容听到问题暗自高兴，这种问题真不是一般学生能问出来的，只可惜……
她摇摇头：“学界对金丹的定义就是三界归一，神气未成可做不得数。”
三界即天地、日月、坎离，也就是天地人，或者神府、神气、神关，怎么叫都行，总之是现有修真体系走到头了，再往上该称个仙字。
伍江安静了思考一会，面对她说话：“朱老师，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他仍是没直接说自己在融灵侧走到了哪里，朱想容也不逼问，只说：“你是否想用规则铸就道基？”
伍江点头，在系主任这样的人面前，有些事是藏不住的。
“这种道基十分凶险，一旦被压制的畸变爆发，后果过于严重，我希望你能去无人区筑基，往返费用学校可以给你报销。”她说着想起面前是个孝子，补充道，“你妈妈的安全学校会负责，你应该理解，世界上比灵子学校安全的地方不多。”
原来是怕他在学校里变成怪物。
“规则筑基的死亡率多少？”他补充了一个问题。
“只有成功和畸变两种结果。”
除了证实伍江之前猜测的天道筑基适应人群，还透露出一个额外信息：被压制的畸变会在筑基时爆发。
这一点也是伍江对筑基极为谨慎的原因。
伍江的畸变都甩给“无”，而无必须同时拿到【第一法则】和【扭曲】两把钥匙，才可能干涉真实世界，看似是万无一失。
但伍江又没有真的死过，他不知道自己死了，会不会导致自己和无再次合二为一，一旦发生那样的情况，无解开束缚干涉现世，在外人眼里看来大概真的就是“直接畸变”。
如此看来，确实有必要去无人区，沙漠或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