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也不知道上面还信不信他们。
哪怕自己经受住了叛军诱惑,咬紧牙关不被叛军策反,可上面当真相信他们没有变节?
相信叛军这么好心把人放回来?
前途不前途的没几个军官还去想,性命这一块却是谁也不能不想。
作为被释放军官中品级最高的一位,郭广恩的心情已经不是沉重,而是痛苦。
巨大的心理压力导致他每一步走的都比别人还要艰难,渐渐的落在了队伍最后面。
来到一处拐弯地时,发现前方稀稀拉拉的坐着几百正在歇脚的士兵。
绿营的有,八旗的也有。
彼此仍是泾渭分明,各坐各的,互相也不招呼。
扫了一眼后,郭广恩选择坐到八旗那边,但刚走几步耳畔就有人叫住了他:“郭大人,累了吧,要不抽袋烟缓缓?”
向其打招呼的是郭广恩不认识的一个绿营哨官,不禁有些狐疑。
“胜负兵家常事,咱们这回败了,下回打回来不就行了,大人何必在意旁人眼光,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不是?”
热情的赵富贵将手中的烟枪递到了郭广恩面前。
犹豫了一下,郭广恩还是接过烟枪坐了下来。
身心俱疲之下,确是需要缓解一二。
“小的给大人点上!”
赵富贵赶紧装了一锅烟丝,取出火折子给郭佐领客客气气的点上。
郭广恩点了点头拿起烟枪开始抽起来,但始终默不作声,只闻“吧嗒吧嗒”抽烟声。
赵富贵也没说话,只在边上陪抽。
二人正抽着呢,却见绿营的人群中有人起身拿着烟丝和烟枪招呼八旗一块抽。
“上等的云丝,不尝尝?”
“真是云丝?”
“嘿,是真是假你们抽了不就知道了。”
“那成,兄弟您借我抽几口。”
“什么借不借的,见外了不是?”
“”
未几,本来泾渭分明的两帮人竟然混在了一块,到处都是吞云吐雾的。
天知道哪来这么多烟枪和烟丝的。
“哥几个过去在哪高就?”
“什么高就,不跟你们一样混口饭吃。”
“哥几个可是旗人,哪能跟我们这帮汉人比。”
“什么旗人不旗人的,早二十年不跟你们一样?”
“那倒是。”
“对了,兄弟,这释放条上写的是什么,我不识字能帮我读读吗?”
“好嘞!今有汉军正红旗第三佐领马甲汪大强”
附近绿营和八旗士兵间的热闹景象看的郭广恩有些发愣,感觉哪里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愣神间,那个请自己抽烟的哨官把头凑了过来道:“其实吧,小的以为大人您现在千万别多想,想的太多真没意思。”
郭广恩眉头微皱,不知道这个哨官想对自己说什么。
“小的意思是朝廷眼下是用人之时,咱们这帮人虽然叫贼人给抓了,但不管怎么说咱们回来了不是?咱们又没背叛朝廷替贼人卖命,朝廷凭什么怪罪我们?
是,这仗我们是打败了,可带兵的不是大人您,更不是小的我,而是上面的都统大人冤有头、债有主,朝廷真要追究责任,也是他张都统顶着,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赵富贵的一番安慰让郭广恩眉头舒缓下来,细细这一琢磨这哨官说的确实有道理,他们能回来就对得起朝廷了,顶上天去这兵败责任也跟他们没关系。
最多降职而已,如此,何必担心。
念及此处,心情不由好的多。
那哨官却又接着说了句:“咱们这帮人中以大人您官职最高,所以小的和弟兄们商量过了,回去后咱们就听大人的,他张都统要敢拿大人当背锅的,弟兄们就替大人您打抱不平。”
这话让郭广恩心中有些吃惊:“你的意思是?”
“小的没什么意思,就想图个安稳,大人心中要能想着小的,小的这边肯定替大人张罗一二。”
说完,赵富贵起身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这么多放回来的兄弟要是能在大人带领下抱成团,谁还敢欺负我们?”
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竟将别在腰间的木牌牌在佐领大人眼前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