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
风声稍大,都能惊醒许多“半睡半醒”的明军将士。
不远处坡上,虎帅的将旗牢牢插在碎石之间,在夜风吹拂下咧咧作响。
河对岸的清军防线,篝火一堆又一堆,不时有烟花从营中射出向着落步河坠下。
却是清军借烟花亮度探察明军是否夜渡。
不知从哪学来的法子,不过真是有效的很。
营中,依河而建的一座座十几丈高的瞭望塔上,一双双眼睛牢牢盯着正泛着微波的河面。
一锅烟抽完,李来亨有些意犹未尽的将烟袋在石头上轻轻叩了叩,待烟灰倒尽后方抬头对余加日道:“落步河有四十多丈宽,白天渡河的话弟兄们就成了清军活靶子,你安排一下选300人随我先渡,你们后面跟上,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话音刚落,总兵应绍就急道:“虎帅,我带人先上!”
“我上!”
“我来!”
“要虎帅先上,那还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
几名将领你争我抢,均不愿虎帅先渡。
“又不是吃席,有什么好争的?”
李来亨抬手示意诸将不要争了,因为他意已决。
由于落步河的阻挡,这次明军不可能再跟之前一样用王五兄弟说的那个“土坦克”对付清军铳子、箭矢,只能生生拿命去搏。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此时此刻靠的就是一股精气。
精气没了,人再多也没用。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比他这个主帅亲自带头冲杀更能提振士气的么。
诚如他所言,现在已经到了最后时刻。
见虎帅执意先渡,众人情急之时,南安侯郝摇旗帐下总兵胡印选却道:“虎帅,您就是渡过河咱们怕也拿不下这帮狗日的,不如让末将带人上吧!”
顿了顿,补了一句,“末将有把握破掉狗日的营垒。”
“老胡,你有什么办法?”
开口的是余加日。
“我倒是没什么法子,不过我在郝帅那里听王五兄弟说过只要将药子集中起来爆炸,就能轰掉好大一片地方”
胡印选的意思是把军中火药集中起来由他带领死士带过河去炸清军防线,只要能炸开一个缺口,里面的清军肯定会大乱,到时明军趁势攻入多半就能破了这一阵。
就算不能及时破阵,趁着清军防线大乱空当明军迅速渡河,也能减少损失。
总之,死马当活马医了。
再怎么着也比让虎帅带人先渡要稳妥吧。
左都督郭升听后不由点头:“不错,把药子集中起来用威力是很大,刘二虎在时就喜欢用这招炸清军的城墙。”
总兵应绍闻言激动道:“城墙能炸,狗日的木栅营垒肯定也能炸!”
说完抱拳向虎帅请求由他同胡印选一同行动。
李来亨面容一动,正要开口,郭升却抢在他之前直接对应、胡二人道:“就这么决定吧,应总兵和胡总兵一旦得手,虎帅就领着咱们渡河!”
“好!”
应绍和胡印选齐齐喝了声,不待虎帅拦阻胡印选就拉着应绍去收集药子,还要收集防水的陶罐,避免渡河时火药进水受潮不能用。
望着二将远去身影,李来亨心中有些发酸,但也不婆婆妈妈,当下命诸将准备渡河。
一个时辰后,三百名披双甲的明军勇士在应绍、胡印选带领下悄悄潜到河边,在对面清军又向河中央射了一轮烟花后便开始渡河。
不过很快清军就发现了正在渡河的明军,铳声立时大作。
清军的火炮也向着河中央打了过来,炮弹在渡河明军队伍当中落下掀起道道腾天水柱。
微风吹过,渡河的明军勇士人人浑身湿透,肌肤冰寒,却无一例外咬紧牙关向着河对岸奋力趟去。
不时有明军被炮弹打中,本清澈无比的河水开始变得浑浊。
如同盛满清水的陶罐滴入一滴红色染料,整个陶罐瞬间为之染红。
不住泛起的血水好似绣在白布上的一朵朵梅花鲜艳无比。
黑夜下,不住有身影伴随炮弹呼啸声瞬间消失在水中不见,等到再次浮出时,已然成了一具具没有生命的尸体,顺着河流缓缓向下游淌去。
没有吼声,没有咆哮声,有的只是一往无前的沉默。
走在前面的应绍突然觉得手中一轻,下意识朝右边看去,那个下河时一直被他拉着的小十三已经不见,只那断臂犹在与他这个总兵大人五指相扣。
“小十三,”
应绍的脸颊难过的抽了抽,不知是炮弹落水溅起的水滴在他脸上,还是眼角溢出的泪水,让他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清军的铳子和漫天落下的箭枝如瓢泼大雨遮蔽着近岸,不少明军勇士奋力举起的盾牌上插满箭枝,有的盾牌更是被铳子打的同马蜂窝般。
应绍始终执盾在前,不时有箭枝越过盾牌射在他身上的铁甲发出“叮当”的轻脆声。
一脸大胡子的胡印选面无表情的在水中艰难前行着,清军射过来的箭枝令他眼都不眨一下,哪怕身边的士兵一个又一个被射中倒进河水中。
他的眼中只有前方。
那里,是军民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