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再次听到顾燕桢的消息,已经是几日后了。
仍是茶楼,他一边品着茶,一边听着附近的几个书生,兴致勃勃的谈论着顾燕桢的事情,那表情说不出来是惋惜,还是幸灾乐祸。
一人道:“顾燕桢可惜了,前年高中的进士,今年又补了实缺,没想到突然就这样了。”
另一人悄悄道:“听人说他是乐极生悲。高中进士,又有了官身,前些天不知有多威风,到处与人喝酒聚会,不知节制,据说是喝酒喝吐血的。”
又一人道:“喝酒喝不了这样吧,就算吐血,也不会全身瘫痪,五脏衰竭!”
“依我看,他肯定有什么隐疾,这次衣锦而归,一高兴,犯病了。”
又有人接话道:“那真是可惜了。我也听人说,从吐血昏迷到如今七八日,人虽然醒来了,却一动不能动,连张口说话都做不了。瘦了一圈儿,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请来郎中也找不到原因,只说五脏衰竭,开了一些药,也没什么用。”
“据说,他家里那边已经来人了,打算接回家养着,看看能不能熬过去。”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呀!”
几名书生一边说着,一边感慨着。
李牧默默的听着,心中波澜不惊,随着这一壶茶饮完,放下茶钱,走出茶楼。
一路沿着秦淮河,来到聂云竹的住处。
“公子,你来了。”聂云竹有些高兴。
李牧道:“嗯,今日若无事,等会儿陪我出去一趟。”
聂云竹惊讶道:“地方选好了。”
李牧点点头:“牙行这次找的地方不错,咱们先过去瞧一瞧,如果合适就定下。”
聂云竹笑道:“好,我也好奇,公子选了半个月,到底选了何处。”
李牧淡淡一笑道:“这次,要出乎你的意料。”
李牧要买的地方,确实出乎了聂云竹的意料,竟然在江宁城外三十多里的一处俗称葫芦谷的山谷。
两人骑着马来到地方,在牙人的带领下转了转,这处山谷不愧叫葫芦谷,形似葫芦,出口小,里面大,占地颇多,谷内一部分平坦的地方被开垦成了田地。
据说,几十上百年前,因易守难攻的地形,这里曾蟠踞过一窝土匪,后来匪寨被攻破,这里被一大户人家买了去,又经过了一番开垦,虽然土地有点贫瘠,山谷里也有了八百亩下田。
其实,葫芦谷内部很大,八百亩下田只占其中一部分,许多地方都是碎石,和高低不平的山坡,无法种田,只能在那里荒废着。
李牧粗粗估略一下,加上涂滩,碎石,坡地,谷里的空地至少有三千亩。
虽然不能种田,但开发成工坊,作为以后产品的生产基地,还是不错的。
在山谷里转了几圈,颇为满意,询问牙人之后,得知两里外有一条河流,还有个小码头,直通长江。
那么,未来的运输也不是问题。
接下来几天,经过多次讨价还价,八百亩下田,被作价六千两,加上整个山谷,作价两千两。
李牧花了八千两银子,买下了葫芦谷的所有土地。为了不让惹人注目,葫芦谷登记在竹记名下,竹记未来一段时间的生产大部分也要放在这里。
聂云竹见李牧出手如此大手笔,震惊之余,也知道他这次是玩真的,虽然忧心拿下这么大的谷地,竹记接下来该怎么发展。
但,见李牧信心满满,便一心一意协助他处理各种事情。
葫芦谷出口极窄,不过十余丈,把出口一堵,外人便再也进不去,窥探不得,难得的隐秘之地,那些需要保密的工坊建在这里正合适。
李牧又花了几日功夫,对整个山谷做了设计规划草图,规划了食宿区、生产区、仓库区,训练区。
如果他所料不差,大约两个多月后,六月中下旬,长江流域会有一次大水患,无数的灾民向江宁这座大城蜂拥而至,江宁也只能紧闭城门,在城外设立粥棚,同时号召大户人家去城外赈灾。
即便如此,也是杯水车薪,饿死病死的不在少数,等水患过去,又多了一批失地的流民。
李牧计划趁水患来临后江宁城门关闭,无数流民汇聚附近,里面少不了识文断字的,和各种手艺人。可以甄选一批人手,进工坊做工,或者选一些有练武资质的,培养成护卫。
当然,这都少不了银子。
李牧确实也不差钱,仅仅是润笔费,已经让他身家颇丰,花了八千两买了葫芦谷,手头还剩下一万八千多两。
拿出了其中一万五千两,放到竹记,接下来会雇人在谷内建一批房舍、工坊、仓库,谷口也会建一个墙寨,增加安全性。
剩余的银子再采购一批粮食放在谷内,以备将来水患时,招募灾民。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葫芦谷那边的建设,在大把银子砸下去,进度也算不错。
眨眼就到了四月中旬,春去夏至,天气渐渐转暖,整个天地都有了一层活力。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样的天气大概是最好的,没有冬日的寒冷,没有夏日的炎热,和煦的阳光,翠绿的大地,一切都明媚得让人心旷神怡。
苏谭儿最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