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峰顶朝阳台上,看远山如黛,碧空如洗,只觉得天地广阔,人世间这点权力争斗,爱恨情仇,与之相比太过藐小,如过眼云烟,随风而逝,千百年后,谁人还记得,谁人还在乎。
李牧静立半晌,突然心头一动,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缓缓放松心神,体悟自身。
渐渐他只觉一股热气在胸内缓缓升起,体内气机勃发,最早领悟出剑意的养吾剑法缓缓在心头浮现。
李牧心随意动,顺着心中所想,施施然把养吾剑法施展开来,只见长剑一出,一股浩然之势荡漾开来。
初时还尚如谦谦君子,以不争为要旨,长剑不离身前三尺之地,看上去平淡无奇,但每招每式却都堂堂正正,蕴含着浩然之气,剑势绵绵延延,缕缕不绝。
到得后来剑势节节攀升,终于杀机尽显,锋芒毕露,一剑既出,百邪皆避。
一套养吾剑刚施展完,李牧剑势一变,又是一套“清风十三式”使出。
这“清风十三式”本也是华山的一套高深剑法,在剑气之争后,华山派内便只剩下半本剑谱,说来令人叹息不已。
李牧遇到风清扬后,便把这一套剑法给学全了。
如今使来,只见他衣带飘飘,一把长剑使得清清淡淡,似有似无、似虚似实、似变未变。毫无烟火之气,若清风拂面,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若风清扬见了,定要赞他已得此剑三味。
李牧一剑使完,毫不停手,任由体内气机鼓荡,手中长剑恍如灵蛇一般,剑光闪烁,疾吐疾手,剑法仍是一路接着一路使出,好似不知疲倦一般。
既有攻势凌厉,迅捷如风,以快见长的“狂风剑法”;也有杀伐果决,一环套一环的“多命连环三仙剑”;更有变幻无穷,出奇制胜的“太岳三青峰”。
最后但见一道青影恍如风飘雪舞,清灵迅捷,一把长剑凌冽玄奇,快如闪电,恍如在周身化如一道银芒,缭绕来去,乍隐乍现。
即无剑气破空的嗤嗤声威,也无大开大阖的磅礴气势,看似平淡无奇剑招,实则内藏杀机,锋芒不露,渐渐这套剑法的声势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如此精微奥妙,剑意玄奇的剑法,自是那号称那无影无形,无声无息“希夷剑法”。
渐渐李牧手中长剑不在拘泥于一门一派的剑术,东指西划,随意出招,上一剑使得是以圆转为形,绵密见长的恒山剑法;下一招就变成了堂皇大气、气势雄浑的泰山剑法;倏尔又成了变幻多端,虚实相间的衡山剑法……
五岳各派各门剑法在他手中一一使出,好似无穷无尽一般,却又无一招相同。
渐渐他呼吸吐纳间,身与气合,气与神合,招式出动间,心随意动,意之所指,剑之所至。
各门看似杂乱无章的剑法,被他随意使出,招式衔接间,若行云流水,绵绵延延,丝丝入扣,竟无一丝斧凿痕迹。
到后来,只听得李牧一声清叱,手中长剑好似化为一团云气,飘飘渺渺,动无定式,去无定向,无孔不入。在霞光的照耀下,更是虚虚实实,变幻万千,让人目不暇接。
李牧身子也好似风车疾转,任意为之。
下一刻,他飘然收剑静立,山顶不免为之一静,已是夕阳西下,洒下万道金光,把天空染得红彤彤一片,山川大地也仿佛披上一层彩衣。
山下的河面在霞光的照耀下,泛起的一层层涟漪,折射出道道彩光,更有几只水鸟盘旋在河面,翅膀上也尽染霞光,真是一副上好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画卷。
李牧在如此奇美祥和的意境下,渐渐身心一片宁静,无悲无喜,无惊无怒,忽而丹田一跳,一股真气涌出。
他心中一动,飘上一方山石,盘膝而坐,五心向天,引导真气,按着紫霞功第六层的法诀运转开来,竟然意外的顺畅。
初时尚且生涩,渐渐熟极而流,全身真气如涓涓细流,绵绵密密,渐渐臻至物我两忘之境。
忽而丹田一跳,又一道真气缓缓从小腹升起,温润阳和,绵绵泊泊,经胸腹,汇头顶,于十二正经轮番运行,李牧谨守心神,任由真气运转不休,如此几个周天下来,真气愈发圆润自如,最后又缓缓汇入丹田。
口内津液自生,泊泊入喉,满口香甜。
他轻呼一口气,在山石上站起,只觉周身轻飘飘,暖洋洋,一身真气浑然一体,无穷无尽,绵密厚重。
这是内力练到登峰造极,才有的状态。
从此以后,以内力而论,他便是天下有数的顶尖高手之一,若再加上那一身登峰造极的剑法,天下之大,何人可堪一战。
这时,丹田又是一暖,胸口一股热气涌动,渐渐气机勃发,一口气不吐不快,他蓦的张嘴,一声清啸脱口而出,仿佛虎啸山林,龙吟大泽,穿云裂石,激荡天际,在山间叠岩往复,久久不绝。
李牧哈哈一笑,紫霞功第六层,终于突破了。
内力的突破,李牧的气质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本就在紫霞功的影响下,养出的飘逸出尘的气质,现在更浓了。
一双眸子精光四射,亮如星辰,皮肤更隐隐浮现一层晶莹的玉色。
神气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