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什么烟雾弹在主子们面前挂了号,心内又恨又气,到底是没完成赖大家交代的差事。
都说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虽有些波折,云珠还是如愿以偿地抢了六亩三分地的水塘,看着刻印过了大小尺寸的牙牌落进手中,她就暗自闷笑。
“管事的说了,不可以改变院子的外观,每年要听园林匠人的指导,去打理荷塘。”掰着手指头与小红说着三月采叶,五月俢花,待到十月后才可以挖莲藕,湖中的锦鲤不能碰,其余虾蟹按时节可以捕捞……
小红兴致缺缺,云珠说了半天,见她还是垂头丧气的,因问:“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小红想了想,叹了一口气。
二老爷自来严厉,她今日口无遮拦的样子恰好落在人家眼中,定是叫二老爷不悦了。
她心中嘀咕,想要补救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她爹在大管家的位置上,会不会因为她这个女儿叫别人嘲笑?因此想了想对云珠说道:“往后我还是不要出院子了吧。”
原来是为丢脸事耿耿于怀。
“二老爷连亲生的儿子也看不惯呢。”云珠揽着小红的肩,轻声安慰道。
府中众人都知道,贾政是面寒心冷规矩大,没被他叱过的下人是不完整的。不过有一宗儿好,他从不体罚下人,骂过了就过了。
他只体罚贾宝玉。
小红听了,脑海中想起宝玉挨打的那些日子,噗嗤一声,抿着唇正要说话,却被外头的热闹打断。
“怎么了?”
“去看看。”
两人动作利落,迅速将茶水房收拾了,一抬脚往吵闹处寻去。
荷塘里的白烟尚未完全消散,甚至四下弥漫间,不知不觉连怡红院身后的水渠假山间都溢满了,女使下人行走其间,如梦似幻。
“的确是仙气飘飘,我还当你收那些烛泪来做什么,真是妙。”小红小声道,见着婆子压着几个下人往外带,两人俱是一头雾水。
怎么?圈地打起来了?
恰好宝玉自外而来,嬉闹了半日,脑门子上亮晶晶的,两人又忙去帮着提水为他梳洗,谁知宝玉见了云珠,便不顾麝月等人,点名要她上前伺候。
几个丫鬟围绕他擦拭着头发,就听宝玉一忽儿问滑板车,一忽儿问烟雾弹,听着听着却又开始出神,目光直愣愣地看着窗外洒扫的丫鬟。
尽管云珠将采瓦上霜和烛泪的过程说得妙趣横生,宝玉也依旧难掩呆愣,不大搭理。
黛玉进门就见宝玉一副出天门的模样,她本就是寻个说话的人来解闷,如今可说话的也这呆鹅状,便赶紧上前在他面前晃手。
黛玉只当他今日累得厉害,忙问可是出了什么岔子了?
边说边在一旁的小圆几上落坐,云珠笑道:“林姑娘快为我评评理,适才宝二爷要我为他说滑板车与烟雾弹,可我说了许多,二爷竟是连一个正眼都不曾给我,真真伤人心。”
“他素日就是这样的么,来去自凭心的,我瞧瞧可是叫人夺舍了?这般呆样。”黛玉两靥生光,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上的绢帕掖在袖口,双手做捧心状就要去搬贾宝玉的脖子。
纤纤素手在眼前晃荡,漾起一股清丽的香气,宝玉猛然回神道:“却是累了,总觉得眼前蒙着东西似的,妹妹身上可大好了?”
黛玉正说着今日又叫那胡夫人逼着用了六样粥汤,云珠就见宝玉‘哎哟’一声,有仰倒之势,连手上的帕子都顾不上了,忙上前一托。
只她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反而是与麝月绮霰两个左右脚牵绊,混乱之下连带着黛玉也跟着摔在了地上。
站在一旁的丫鬟们都吓慌了,雪雁更是啊呀一声,忙不迭上前将黛玉从宝玉身上扶起来,“姑娘!您没事吧?”
不等黛玉摇头,只见贾宝玉抱着头在地上胡乱翻滚,刚沐浴过的湿发满地铺散,顿时煞白的面色直吓得黛玉流下泪水来,“快,快去请老太太。”
王熙凤坐了近半个月得小月子,王夫人就焦头烂额的烦心了半个月。
此时王夫人正神色恹恹的同赖大家的说话,听着赖大将人带到了,她心内嗤笑,面上却平平,只道:“看来今儿是要审人了。”
眼下见着下头的婆子咬着牙不说话,王夫人心头烦恨,周瑞家的察言观色后,便上前道:“到底是二奶奶年轻,又没经过事,不能服众我倒是理解。怎么着?打量着咱们太太是个菩萨性子,就敢在内宅作起妖来了?”
说着,将一包红纸小人儿扔在那婆子面前,两道弯眉立起,喝道:“好生交代了始末,还能饶你性命!否则,依着咱们家老爷的性子,便是送到刑部公堂去,看你吃不吃得住官家的板子!”
这厢三堂会审,那厢鸡飞狗跳,堂堂国公府,一忽儿有人出门寻医者,一忽儿有人出门寻僧道,一忽儿又往棺材铺去了。
原本就留心贾府动静的赵三两口子心急如焚,却求告无门,不过一晚上,赵三嘴角就生了一圈燎泡。
这事儿更是‘恰巧’变成了弹劾的折子,飞上了皇帝的案头。
老皇帝提着朱笔,眯着眼睛在折子上划了道痕,漫声道:“这老贾,倒是不听话,不吱一声就回京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