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正在犹豫要不要去哄老婆的时候,外面传来稀稀落落的脚步声。
“先生在家吗?”
扶苏站在院中轻喝一声。
他的身后还跟着赵崇、蒙甘等人,以及三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粽子。
吱呀——
陈庆推门出来,笑容春风拂面:“殿下怎么回来的这般晚……咦?蒙甘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跟谁动手了?”
“是李信干的?”
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下去,心头恼火。
蒙甘被捶了个乌眼青,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人太多,没看清,不过很有可能。”
“嘶——”
陈庆吸了口气,暗自纳罕:“你干了什么天怒人怨事?谁打的你都不知道?”
扶苏苦笑着解释:“今日散朝后,武将们群情激奋,彼时匈奴国的使节团还未走远。”
“本宫见势不妙,赶忙前去阻拦。”
“结果……”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回头望了一眼,露出愧疚的神色。
蒙甘委屈地说:“众怒难犯,我装着要冲上去厮打,偷偷帮他们摆脱束缚。师父您是没瞧着当时那状况,能救出四个来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这时候,赵归等人也摘下帽子,解开围巾。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身份,陈庆还真认不出眼前鼻青脸肿,五官扭曲的,会是自己的老熟人。
四名扈被当场乱拳打死了一个,剩下的三个为了保护赵归,也都受伤不轻。
怪不得站姿歪歪斜斜的,好像随时会倒下去一样。
“小人幸……不辱命。”
赵归瓮声瓮气的,一说话鼻腔里滴出艳红的血来。
他擤了一把,用力按住了鼻子侧翼。
“快叫大夫过来,尔等先回去养伤。”
“赵归,你于国朝有大功,本官记住了。”
陈庆郑重地点点头。
赵归如释重负,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诸般付出,连最亲信的手下都死了一个,换来陈庆一句话,值了!
扶苏唤来管事,把受伤的人带去医治。
陈庆招呼他们进了屋里,让热巴摆上酒菜。
“蒙甘你这也算是为国负伤,为师敬你一杯。”
“老赵,不是让你看护着点吗?怎么还死了人。”
炭炉散发出的热气让整个房间都暖烘烘的。
众人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你说得倒是轻巧。”
赵崇放下酒杯:“位列朝堂的武将全都去了,哪个敢拦?”
“没全被打死,还要多亏殿下急中生智,蒙甘舍身相救。”
“你当他们是怎么回来的?还不是我安排手下在宫外接应,层层周转,才避过别人的耳目。”
陈庆笑道:“我怎么听这意思,你是嫌我没出力啊?”
赵崇不置可否。
朝中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都是陈庆在背后捣鼓。
结果到了关键时刻,他连面都未露,全靠外人收拾烂摊子。
“实不相瞒。”
“本官另有要事,而且又为朝廷立下了一件大功。”
陈庆抿嘴笑着,得意洋洋地说道。
扶苏感兴趣地问:“先生立了什么功?”
赵崇抬眸:“你在家中能有什么要事?”
“嘿嘿。”
陈庆把酒水一饮而尽,才将卓天禄来访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道来。
“草原上人口稀疏,想要捕获也是不易。”
“身毒乃一方大国,且民性懦弱,逆来顺受。”
“要是大秦有百万身毒奴工,能节省多少人力啊!”
“况且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比畜生可好使多了。”
酒席上安静了片刻,扶苏、赵崇两个对视片刻,全都半信半疑。
扶苏皱眉许久,呢喃道:“身毒人真有先生说得那么软弱吗?”
“任由外族欺辱凌虐,都绝不反抗?”
陈庆认真地点头:“然也。”
“倒也不是说没反抗,只是他们的反抗方式比较特殊。”
面对三人问询的眼神,陈庆嘴角勾起:“身毒人满地打滚,我不吃饭了,我也不干活了,除非你不再这么欺负我!”
“此谓非暴力,不合作。”
……
扶苏和赵崇心中的疑惑更加重了许多。
这不扯淡吗?
哪有如此反抗外族侵略的?
“化外蛮夷,民智未开。”
“但普通百姓如此,难道整个身毒就没有智者、领袖?”
“全都甘心被外族骑在头上?”
赵崇质疑道。
“嗨呀。”
陈庆摆摆手:“这件事吧,其实就跟勾栏里的娼妓差不多。”
“第一回接客,那必然是哭哭啼啼,寻死觅活。”
“等慢慢生张熟魏的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要不然本官为何说身毒人是最好的奴工。”
陈庆的话还没说完,嬴诗曼站在身后,差点把菜肴怼到他的脸上:“说什么浑话,吃菜!”
“夫人……好好好,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