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沈源的学识,这个大脸蛋子也不太看得出诗词的好坏。不过他见到沈渊写下的诗,纯粹出于本能,总觉得一定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写诗这东西,再怎么尖酸刻薄,你也得等人家写完了你再品评好坏,所以沈源还在耐着性子等沈渊写完。 之后大家就可以你一句我一句地挑挑诗词里的毛病,纷讽一番沈渊不知天高地厚,到时候我看这个家伙的脸往哪搁! 此时楼上的人都在等着沈渊写完,已经有急性子,把沈渊写好的上半阙《浣溪沙》念了出来。 一层楼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大家全都眨着眼睛,想着这半阕词中的字句。 “无恙年年汴水流,一声水调短亭秋,旧时明月……照扬州!” “开玩笑!”沈渊一边写,一边心中暗自好笑的想道:“纳兰容若的词,看你们能挑出什么毛病来!” 而这时,正当沈渊笔走龙蛇之际,一片安静中却忽然间听到楼下的街上,传来一片锣鼓喧天的吵闹声! “沈公子……高中案首!” “可喜可贺……” 观音寺的大门一开,便有一帮人冲了进来,只听得锣鼓喧天,霎时间就往大家的耳朵里灌! 什么?在这一刻,楼上好几个年轻学子的脸陡然间就涨红了。 这些人都是自认为时文做得不错,有可能排名在前几位的沈家子弟。此时这些人每个都是心中窃喜,却又忐忑不安。 他们暗自想道:“莫非这个沈公子……就是我吗?” “神佛保佑!可一定要是我呀!” 这一刻报喜的人乒乒乓乓正在上楼,而楼上的人都在讶异地交换着眼神,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往前挤,想要第一时间知道到底是谁中了案首。 当差官从楼梯拐角出现的时候,随即就听他后面的吹鼓手把唢呐放到了一边,鼓着大嗓门大声喊道: “沈家沈元公子,高中案首!” “啊?我?”在这一刻,沈源莫名其妙地愣在了当场! 他虽然也去考了院试,知道自己考过的把握是有的,但却没想到自己能荣登案首! 这时的沈玉阁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下巴上的肉都哆嗦了! “沈公子大喜!”只见差官上了楼,见到大家如潮水一般分开,露出了中间一位年轻公子,他知道此人必是沈渊了。 差官连忙上前,一躬到地,把手里的喜报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沈源脸上的神情,这时正在飞速地变化,他从一脸错愕,慢慢地变成了满面狂喜! 当他伸手想要接过喜报之际,沈玉阁此时抚着下巴上的胡子,声音浑厚的“呵呵呵”大笑了起来! 一刹那满楼谀词如潮,全都是向沈玉阁父子恭喜道贺的声音! “不是他……不是……” “不是他!” 那个差人根本不认识谁是案首,可是后边的鼓乐队还能不认识沈渊?眼看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接过了喜报,好几个鼓乐手立刻就急了。 他们接连说了两句都没人搭理他们,最后那个大嗓门唢呐手索性“嗷儿”的一声喊了一嗓子! 在这一刹那,满楼全都安静了下来,之后大家惊愕无比地看到那个鼓乐手,居然用手指向了迷楼一角,桌案前的沈渊! “沈渊!不是沈源啊?”这时的人群中,已经有人失声惊呼出来,而那个差人一听就急了: “不是沈渊你接什么喜报?”只见那差人劈手一把,就从一脸震惊的沈源手里抢回了喜报! “你有病啊!耳朵里塞驴毛了?我说的是沈渊!案首沈渊!一边待着去!” 只见差人一把就将案首得而复失的沈源扒拉到了一边儿,这家伙失魂落魄之际,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然后差人就捧着喜报向沈渊走去……在迷楼上沈家众人的目光中,周围的人忙不迭地让开露出了楼上一角,那个站在桌案前的白衣学子。 卓尔不群,木秀于林,沈渊沈轻云! 而这时的沈渊却是充耳不闻,就见他正写着那首词的最后两个字。 沈玉台此刻正站在沈渊身后,满楼就听到他一个人声音,抑扬顿挫地念着沈渊写下的下半阙《浣溪沙》: “惆怅绛河何处去?绿杨清瘦绾离愁。谁家箫鼓……近迷楼?” 宠辱不惊,人淡如兰,此刻在沈少爷的脸上,好像根本没有获得案首的狂喜。 “完了!” 当沈玉台念完了最后一句的时候,别人也就罢了,那个沈玉阁却是颓然向后一倒,跌坐在椅子里。 别人不明白这首词的好坏,他还是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