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下的便鞋和袜子上很干净,没有蹬踏挣扎过的痕迹,桌上的茶杯茶壶也都放在原位。也就是说,如果这把椅子就是他的死亡地点,那他死得是非常快的,甚至都没来得及挣扎。” “桌上的蜡烛已经燃尽,我们无法通过残余蜡烛的燃烧时长,准确推断出他被害的时间。” “他身上穿的便服是褐色的绸布,地上的血大部分都集中在桌子底下……把窗户打开!” 听沈渊这么说,石勇连忙招呼外面两个精细的捕快进来开窗户。 随即就有一名捕快发现,朝向北面一扇窗户的木销没有插上,这扇窗原本就是虚掩着的。 “看来那扇窗户就是凶手出入的通道了。”沈渊抬头看了一眼窗户外面,只见满眼的桃红柳绿,显然是个花园。 石勇捕头随即说道:“这么说来,那凶手是从北面的窗户无声无息地潜入这里,然后趁着钱康不备,将他一刀杀死在座椅上?” “不是一刀,是三刀。” 这时的沈渊,从蹲在地上的姿势慢慢站起身来,用手指着钱康的身体说道: “后背一刀,透过肋骨直入后心,这一刀您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然后肋下一刀,插入了钱康的肝脏,这一刀被褐色的衣襟遮掩,所以并不明显。不过他肋下的衣服都已经浸透了鲜血,现在都干结了。” “在这之后,他前胸还有一刀,同样是准确地透过胸腔,直插心脏!” 说到这里,沈渊伸出一只手,从钱康的胸部下方绕过,在被死尸遮住的桌沿位置指了指:“鲜血浸透了桌围,都淌到地上去了。” “这三刀全是致命伤啊!”这时的石勇捕头惊讶地眨着双眼:“杀人者和钱康有多少深仇大恨啊?居然反复下死手?” “我看也是,”沈渊淡淡地点了点头道:“这三刀扎的不是心就是肝,好像是意有所指。” “凶手是在说钱康心肝坏了,还是说他不配生这副心肝?” “嘘!”听到这话,石勇捕头下意识地向着院子里看了一眼。那个监察他们破案的齐鹤,还在院子当中站着呢! 他示意沈渊别说这些犯禁的话,然后他摊摊手意思是:这现场你也看了,我是横竖看不出什么线索,现在就看你的了! 沈渊招手示意石捕头跟他一起退出房间,在这之后所有的破案人员全都回到了院子里,屋里就留下了钱康的尸体。 “叫仵作过来验尸吧,”沈渊向石捕头说道:“这么热的天儿,尸体可是一个时辰比一个时辰烂得快!” 说完这句话,沈渊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看到那个宦官齐鹤,似乎吓得全身都打了个哆嗦! “别光说这些没用的,你们发现什么线索没有?”齐鹤瞪着眼睛看了看石勇,又居高临下盯了沈渊一眼。 ……这个无胆匪类!听见齐鹤的话,沈渊心里好笑地想道:他还不知道,死人并不可怕,因为死人绝不会伤人, 反而是活人,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 “在案发现场里,我发现了一点不合情理的地方。”听到他问起,沈渊随即淡淡地说道。 “嗯?”石勇捕头顿时就是精神一振。 这件看似毫无线索的凶杀案,好像又被沈渊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把钱府管家叫来……”沈渊向着旁边一看,在捕快当中看到了江都县捕快、也是石勇的副手小山子。 看来他也被调到府衙了……沈渊向小山子吩咐了一句,随后向着石勇跟齐鹤说道: “死者的屋子里既然点上了灯烛,那就是过了晚饭时分。一般像钱康这样的大胖子,能坐着绝不会站着,能躺着就绝不会坐着。” “可是他点上了蜡烛坐在桌子边上,那时他在干什么呢?” “对呀,他干啥呢?”这时的齐鹤也伸直了脖子向屋里看了一眼,随后又把目光飞快地缩了回来,向沈渊问道。 “我看到桌子上,钱康的面前铺了一样东西,”沈渊用手向着屋子里指了指道:“那是一块一尺见方的薄毛毡。” “然后呢?”这时不但齐鹤没听明白,随着这位宦官的发问,石勇捕头也好奇地看向了沈渊。 “博古架上那些锦盒里,有一块玉明显不在原来的位置上,”沈渊叹了口气,看着这俩不开窍的家伙说道: “再加上那块毛毡,明显是为了把玩名贵易碎的东西,因为担心失手打碎了,才铺在桌上的。” “因此钱康死前,应该正从博古架上的锦盒中拿出了一块玉,在灯烛下细细观赏……可是我却没看见毛毡上,和钱康的手里有那块玉,他那张大脸底下也没有!” “这就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