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露将向暖送回研究所后开车回公寓,脑海中全是方才向暖的神情,一时间心绪很乱,将车停在路边,本想联系沈叙白,又想到他之前说今天上午排了有手术,看看时间,现在应该还没有出手术室,出神之际,手机振动,屏幕上跳跃着“贺昀”两个字。
“喂,露露。”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贺昀有些沙哑的声音,这几天他也是重感冒,因为不放心向暖所以也一直没有回津市,“小暖回到研究所了吗?”
黎露这些天看着贺昀也是受罪,他对向暖的心思已经差不多人尽皆知了,就连沈叙白也总说贺昀对向暖绝对又其他心思,“嗯,我刚送她回去,你放心吧。”
可是向暖和贺昀之间真正的痛苦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贺昀知道向暖的脾气,爱憎分明,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好,我准备回津市了,小暖这边就拜托你照顾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两人又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贺昀开车回津市,一路上满脑子都是向暖对他说的那些话,他不愿相信也不肯相信,他可以永远把向暖当妹妹,永远爱护她、保护她,可是,他无法接受向暖恨他,无法接受他们之前横着这么多的深仇大恨。
贺昀到达津市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他已经开了十个小时的车,此时却是无比的清醒和亢奋,直奔城西的别墅。
一阵轰鸣声,灰色宝马X7驶进城西别墅区,这里是津市有名的富人聚集区,位置、环境都是一流,一边眺望海景,一边背临西山。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别墅区只星星点点亮着些许灯光,贺昀将车停在家门口,急匆匆地进了门,已经休息的保姆阿姨闻声起床,看到面前的贺昀风尘仆仆的,心里很是意外,“小昀回来了,吃饭了吗?”
这位吴阿姨已经在向家干了十多年,向暖和贺昀都是在她的照顾下长大的,贺昀完全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满身疲惫之态,头发早已凌乱不堪,下巴上全是青色胡茬,“吴阿姨,我找我妈。”
吴阿姨看着眼前的贺昀很是心疼,“太太都休息了,要不你也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给你去热杯牛奶......”
“小昀?”二楼扶梯旁传来贺婉的声音,她刚躺下就听到楼下好像有动静,还以为是在外地出差的向云阔回来了,出来一看竟然是贺昀,“怎么了?这么晚匆匆忙忙赶回来?”
贺婉已经年过五十,保养得当,面容姣好,身材依旧丰腴有致,自从嫁给向云阔后便专心在家相夫教子,照顾两个孩子,这么多年深居简出,除了和向云阔一起参加应酬外基本上从不参加贵妇圈子的社交,在外界一向口碑很好。
贺昀看着贺婉一步一步向他走近,向暖所说的那些话不断回荡在他的耳边,他的喉间像是被堵住,心里翻涌的情绪渐渐快要将他侵蚀,“妈,我有事想问您。”
贺婉将此时贺昀的失常看在眼里,他的眼眸中已经布满了红血丝,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晦暗,眼眸下是两团深深的清灰,看上去已经疲惫至极,贺婉走上前抓住儿子的手臂,满眼都是心疼,贺昀没有告诉他自己去了安城的事,平日里他也住在离公司近的公寓,节假日才会回别墅这边,贺婉明显感受到贺昀出了事,心里有些忐忑,“小昀,你这是怎么了?”
在贺昀的心中,自己的母亲温柔贤惠,把家里的一切都打理地井井有条,更是把全部的爱都奉献给了这个家,她怎么可能会如向暖所说做出那样伤害向暖母亲的事?贺昀越想心底的苦涩渐浓,眼睛也酸涩了几分,“妈,咱们去书房说吧。”
进了书房,贺昀锁好门,贺婉看着儿子反常的举动心里更是没底,“小昀,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贺昀转过身,看向自己的母亲,一瞬间眼睛通红,喉结滚动,终于开了口,“妈,我和向暖真的是亲兄妹吗?”
话音落,良久沉默,贺婉的心像是被淬了冰一般冷到了极致,那些她试图忘却的往事不断向她涌来,她已经开始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手掌中的嫩肉里,却浑然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贺昀看着母亲瞬间变化的脸色心中一沉,这么多天他一直心里暗暗存着的幻想在这一瞬间全然覆灭,他深呼吸,胸口是阵阵闷痛,眼中全是酸涩,鼻腔里也涌动着一阵又一阵酸楚,他想起来这几年母亲不断地旁敲侧击提醒他向暖只是他的妹妹,让他注意自己的分寸,还有那些给他安排的相亲局,原来都是母亲的良苦用心!
“不会的,不会的!”贺昀绝望地摇头,眼中已经蕴满了泪水,他上前一步扑向贺婉,双手死死抓住她的手臂,直视着她的双眼,眼眸中的神情已经近乎绝望,“妈,您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贺婉紧紧闭上双眼,心口是伤疤被再一次揭开的痛楚,如同被撕裂一般,那些陈年旧事,那些痛彻心扉的回忆,都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将她吞噬,两行泪忍不住落下。
贺昀看着那两行滴落的热泪,心里再一次抽痛,头痛欲裂,一瞬间仿佛踩在棉花上,他绝望地又问了一遍,“妈,我和向暖真的是亲兄妹吗?”
贺婉仍旧沉默不语,贺昀两眼通红,他拼命地摇晃着贺婉的手臂,“妈,您告诉我,我和向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