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李佑大惊,带动身子剧烈的咳喘了起来。
江书晚心中也大惊,孙太医虽是皇后的人,可李佑下手也太狠了些。又听福临道:
“昨夜天干物燥,大火起时又值深夜,不光孙府,就连左邻右舍也都遭了殃。潜火队赶到的时候,那一片都已经烧成了焦炭了……”
也不知是不是连福临都觉得有些不忍,越说声音越小了下去。
李佑更是眉心紧锁,像是忘记了呼吸一般,拳头紧握被头都被捏皱了。
江书晚起身安慰道:
“皇上,您才刚醒,身子要紧。不要再为旁的事情劳心伤神了。”
福临也暗中朝李佑递眼色。
只听李佑道:
“晚儿,朕好些天没吃东西了,有些想要喝你熬的清汤。你去偏殿给朕做一碗如何?”
江书晚面露喜色,“皇上想吃东西,想必是身子大好了。臣妾这就去做,另外,臣妾再给皇上熬些清淡的白粥。体虚之人最忌大补了。”
说着一提裙子,满怀欣喜地出去了。
才出了门,江书晚就放慢了脚步,往门后一站。只听里头李佑低低的声音,强压着心头的怒火,道:
“怎么回事?”
福临回道:
“皇上,萧副统领昨夜去孙府的时候,孙府就已经起了火了。他冒险进去,里头孙太医和众家人已经全部气绝身亡。只是大火已经成了燎原之势,萧副统领混在潜火队里只来得及救了几个邻里,其余人已经……”
砰的一声,李佑的拳头砸在床沿上,怒道:
“毒妇。”
听到这里,江书晚收敛心神,默默地走开了。
到了厨房,亲自净手洗了几样李佑平时爱吃的小菜,细细剁了放进白粥中,在灶上慢慢炖了。
她拿着锅铲一圈一圈地打转,突然手中一滑,锅铲滑落,手也顺势贴到了锅壁上。那锅壁被火烧地滚烫,只听嘶的一声,她的手背已经被烫伤了一大片,瞬间红得起了一层燎泡。
厨房的宫女内侍见了,吓得手忙脚乱,又是冲水又是喊太医的。
江书晚强忍着痛,含泪苦笑道:
“本宫真是无用。”
掌管承乾殿的掌事姑姑芳芮心疼地握着江书晚的手呼呼吹气,又一边叫人去太医院取了烫伤膏,道:
“娘娘这些天日夜守在皇上身边,事事亲力亲为,咱们都看在眼里。您这样硬扛着,就算是个铁人也是扛不住的。”
江书晚道:
“本宫想着皇上醒来,一时高兴,哪里还会觉得累?方才不过一时恍惚罢了。”
芳芮笑道:
“是,是,是,娘娘说得对。”
说着按着江书晚的肩头再不敢叫她动厨房里头的一丝一毫,只在用料时亲自问了江书晚的意见。等太医院取药的小内侍火急火燎地回来,安子用听闻了消息赶了过来。
安子亲自给江书晚上了药,包扎好。厨房的汤和白粥小菜也都已经备好。
江书晚这才亲自端了送回寝殿,进殿之前,将烫伤药往安子怀里一塞,轻声道:
“去,给他送去!”
安子才一愣神,就心领神会地一塞那药,应声去了。
李佑早得了她烫伤的消息,见了面不免又心疼一回,抓着江书晚的手左看右看,死活不再让她喂自己吃东西。
江书晚笑道:
“臣妾幼时在江府,打水劈柴烧火做饭,什么没做过。如今不过入宫一年多,竟被皇上惯得如此娇生惯养起来,就是给皇上熬个粥,还搞出这样的笑话来。”
李佑虚虚地捏了一下她的面颊,宠溺道:
“朕愿意宠着你。这天下所有的好东西朕都想要给你。”
江书晚闻言,眼泪复又涌上眼眶,哗啦一下钻进李佑的怀里,似是鼻子不通气一般闷声道:
“皇上,您醒了,真好!”
这一刻,无声胜有声。
江书晚默默抽泣的肩头比千言万语更有杀伤力,她的眼泪也将她想要说的话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了李佑的面前。李佑不禁动容,若这世间还有一人爱着自己的话,无疑就是眼前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人。
她叫自己久已沉寂的心复又活了过来,又重新想要用心纯粹地去爱一个人。
梦里胡宛额身影已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温婉、将自己视为一切的女人。
李佑暗暗发誓,要将这世间最好的一切,统统都给她。
用了膳食,皇后等人才急匆匆地赶来。
一进了寝殿,苏贵人等人便哭哭啼啼地涌了上来,无非就是向李佑诉说这几天她们如何如何心焦,如何如何替李佑祷告祈祷他早日康复,还有嫔妾捏着一沓保平安的佛经展现在李佑面前,又向李佑展示自己快要写断了的手腕。
李佑不胜其烦,懒得应付,才待了片刻就叫福临赶人,只留下皇后、珍妃、吉妃、惠妃几个说话。
众嫔妃一走,寝宫里瞬间清净了不少。
皇后暗中观察李佑的面色,见他虽已经醒了,可说话有气无力,面色更显病态,就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只虚虚地靠在床沿上,说不上一句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