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从跟着李佑进来,就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不说话。
此刻被李佑一指,神色慌乱地上前几步,往地上一跪,泣声道:
“皇上,臣妾实在不知啊!胡瑶初入宫时,只是尚衣局一个洗衣服的粗使宫女。臣妾也是后来宫中需要人,才调了几个人过来。那日皇上突然驾临景阳宫,说是在梅林遇见了一个唱曲唱得很好的宫女,臣妾也才第一次见她。胡贵人的身世,都是后来她自己同臣妾说的。”
说着,珍妃咚的一声磕头在地,道:
“皇上,臣妾有罪!再怎么说,人是从景阳宫出来的,臣妾应该事先就去打探清楚她的身世的。”
皇后上前宽慰道:
“皇上,宫中招用粗使宫女,虽没有大选那般严格,但还是要经过层层严格的筛选,最低要求也要是身家清白的。这胡贵人当初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通了什么神灵,居然能混进宫来。此事确实该好好查查!”
珍妃哭道:
“娘娘明鉴。当时皇后娘娘闭宫养病,臣妾日日侍奉在旁,实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但此事虽不是臣妾之责,但到底人是从景阳宫出去的。还请皇上恕罪!”
那边胡瑶和吉妃被人拉开,两人互殴得发髻凌乱,钗环散落,衣服都撕破成了好几条,胡乱挂在身上。
胡瑶被两个内侍押住,听着这边珍妃的话,咬牙切齿用力吼道:
“珍妃娘娘真是甩得一手好锅啊!当初你…… ”
“啪!”
一声脆响,胡瑶的脸上已经被狠狠甩了一个大嘴巴。这一巴掌,珍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打得胡瑶嘴角崩裂,一口鲜血流了出来。
“你骗得本宫好苦啊,胡贵人!”
珍妃看着胡瑶,眼中全是被欺骗后的愤怒和不甘,
“本宫把你当做亲妹妹一般对待,你居然从头到尾都在骗本宫!你为了荣华富贵,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皇后更是一挥手,海德禄马上一个箭步上前,抡起胳膊左右开弓啪啪打了几巴掌。
胡瑶被打得口不能言,只呜呜地含糊喊着几句话,可也听不清她在喊什么。
李佑闭着眼睛,心情激荡。胸口犹如有一块大石头压着,叫他喘不上气来。
假的!
都是假的!
他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以为胡瑶是胡宛的妹妹,他把所有对胡宛的遗憾都弥补在了胡瑶的身上,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尽办法去给她摘。
他纵容她,就算胡瑶骄横跋扈,对宛妃、吉妃、裴贵人、宋常在等人颐指气使,把后宫搞得一团乌烟瘴气,他也不曾怪过她,也不曾真正地大声斥责或惩罚过她。
因为这些都是他欠胡宛的。
宠她,惯她,都是他心甘情愿。
可现在她们告诉他,胡瑶是假的,她只是一个人尽可夫的暗娼!
李佑胸口憋闷,缓缓睁开眼睛,声音有些沙哑,强压着一口气,问道:
“你们说,她不是胡瑶。那真正的胡瑶呢?”
场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在场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目光齐齐聚焦在吉妃身上。
吉妃圆润的脸上多了好几道血痕,都是混乱中被胡瑶抓的。她头发凌乱,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看着比胡瑶惨多了。
被李佑疑问,吉妃嘶嘶了几声,抬手虚虚遮了遮自己残破不堪的脸,道:
“回皇上的话,真正的胡瑶十年前就已经在一次山洪暴发中死了。”
“你怎么知道?”
李佑的面色铁青,目光呆滞地瞪着吉妃,声音更是哑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吉妃被李佑的神情给吓到了,支支吾吾两声,不禁还打了个嗝儿。扯了扯自己被撕成了布条的衣裳,勉强遮了遮身上的肥肉,道:
“回皇上,是姚答应告诉臣妾的。臣妾也派人去吴兴查了,胡瑶住的东山村一带,十年前确实被山洪所淹,无一人生还!”
一旁的姚思甜怯怯地上前,屈膝行礼,诺诺道:
“皇上,嫔妾的父亲就是吴兴的县丞,当年父亲亲自带队进山搜救,东山村已经被夷为平地,一个活的都没找到。
当日吉妃娘娘问嫔妾此事后,嫔妾也知道事关重大,不敢草率。事后特地写信回去问了父亲此事。父亲来信详细说了事情的前后。书信就在嫔妾的房中,可取来一看便知。”
皇后一个眼神,海德禄已经派人带着姚思甜的宫女香云去取。
吉妃又道:
“臣妾派去查访的人昨日回来,皇上若是不信,也可传他进宫来问。”
李佑黑着脸微微点了点头。
福临忙挥手着人去了。
胡瑶呜呜了两声,脸肿得高高的像含了两个馒头,嘴角淌着血,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李佑,满眼都是哀求。
李佑却对她视而不见。
胡瑶呜的一声,甩开押着自己的两人,冲到李佑跟前跪下,拼命地摇着头。她想说,这些都不是真的,请皇上相信她。可她嘴里已经肿成一团,任由她怎么辩解,发出的都是一团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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