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只点了一盏油灯,显得格外昏暗。
江书晚靠在床上,一口一口喝着药,只觉屏风外一阵风过,等回过神来,已经落入一个甜腻腻的怀抱。
她呆若木鸡,半晌才回过神来,不自信道:
“皇上?是您吗?您怎么来了?”
李佑抱着江书晚,只觉怀中人柔若无骨,一股奶香混合着药香,让他的心都软了。
这些天心中的别扭此刻全都一扫而光。
他的晚儿如此深爱着他,她的爱含蓄又深沉,自己竟还怀疑她!伤害她!简直不是人!
“朕这些天……一直太忙,没顾得上来看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喝上药了呢?”
心中的思念犹如火山,压抑得有多深,爆发得就有多汹涌。
李佑恨不得把江书晚揉进怀里,揉进心里。
只听江书晚有些瓮声道:
“皇上,臣妾无事。”
“还没事?!你这个性子要如何才能改一改?”
李佑双手托住江书晚的双臂,将她拉开一些距离,有些急道:
“你有什么话不能跟朕讲?要这样憋在心里,伤了自己又伤了别人?”
江书晚双眼泛着水光,面上全是震惊,她温声问道:
“皇上,您?臣妾惶恐,臣妾伤了何人?”
伤了何人?
李佑心中吐槽,伤了朕!
他这些天虽天天跟别人在一起,心却一刻都不得安宁过!
当然他是不会告诉江书晚的。
不然他多没面子啊!
李佑咳咳两声,尴尬道:
“没谁!朕是说你,你心里既然不高兴朕纳了裴贵人,又何必拿话劝朕。你瞧瞧你现在?这样子是要戳谁的肺管子?”
江书晚面色菜青,眼窝有些深陷,更显得一双眼睛又大又圆。
此刻那双大眼睛里,迅速地蓄满了水汽,又惊又怕地全身一震,然后迅速挣脱李佑的怀抱,从床上挣扎着起来,扑通跪倒在地。
“皇上!臣妾罪该万死!臣妾没想过要伤了皇上的心!更没想过要戳皇上的肺管子!臣妾……臣妾……”
说着说着,已经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李佑被她一番操作惊得呆在原地,他目瞪口呆地指着地上的江书晚道:
“晚儿,你……你……这是做什么?!”
江书晚软绵绵地趴在地上,看起来虚弱不堪,随时都会倒地不起。
她啜泣得语不成声,身子一软就往一边栽去。
李佑从床上滑下来,就要伸手去扶,却被红绡抢先一步。
红绡跪在江书晚身边,把她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一脸怒气冲着李佑吼道:
“皇上!您又佳人在怀,好好的在承乾殿里享齐人之福不行吗?非得来招惹我家娘娘!我家娘娘被您伤得还不够吗?您还要用这样的话来吓她!要不是看在您是皇上的份上,奴婢都恨不得打棒子把您打出去!”
“闭嘴!休得无礼!”
江书晚气息奄奄拼尽全力怒斥红绡。
红绡讪讪地收了声,不再理李佑,独自搀扶着江书晚往床上躺去。中间李佑要插手来帮,也被红绡一个侧身挡开。
李佑跟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跟在红绡身后急得团团转,看着红绡又是扶人,又是盖被子,擦汗,就是帮不上忙。
“来人!”
李佑突然转身冲着门外大喊,福临已经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去请孙太医!”
福临还没转身出门,红绡就已经大喊一声:
“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
“大胆!”
福临面色一凛,冲着红绡喝道:
“怎么跟皇上说话呢!”
红绡脖子一梗,道:
“就算皇上此刻立马叫人打死奴婢,奴婢也是这句话!
娘娘早产,本就虚弱不堪,夜夜盗汗一晚不知要换几次寝衣。前几日五皇子又吐奶又哭个不停,娘娘亲自哄着熬了整宿没睡。
皇上,您那个时候在哪里?!只怕正抱着裴贵人开心呢吧!
娘娘为了皇上高兴,什么委屈都忍了。皇上还要娘娘如何?
您前一日还对娘娘关怀备至,后一日就冷若冰霜,如此反复叫人琢磨不透。娘娘本就累得要死,还要忍受皇上这样的变幻莫测的情绪,这样的圣恩娘娘如何承受了起?”
李佑被红绡顶得老脸通红,要骂她一顿又终觉是自己理亏。
倒是福临,红着脸支支吾吾道:
“皇上日理万机,后宫佳丽这么多,如何能个个都照顾得过来?!你……你……你休得无理取闹!”
红绡骂着骂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佑闭上眼睛,挥了挥手,道:
“都出去吧!让朕和宛妃单独待一会。”
红绡还不愿出去,被福临生拉硬拽地出了门。
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李佑见床上江书晚背对着自己,肩头微微抖动,知道她正哭泣。他轻轻坐在床沿上,犹豫了半天才伸出手来,在江书晚的肩头轻轻拍了起来。
“晚儿,朕……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