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小安子和红绡架着昏迷不醒的萧策消失在门边,江书晚才略略安心。
她环视一周,将心一狠,抓起桌上一个瓷瓶往地上一扔,只听瓷瓶哗啦一声脆响,已经碎了一地。
随后果断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破碎的瓷片放在手心中,面无表情地一握,锋利尖锐的瓷片边缘瞬间划破了她的手心,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一股炙热的鲜血从指尖流出,滴答滴答流了一地。
直到流了不少血,她才松开手,任由沾血的瓷片掉落在地,不慌不忙地坐到火炉边方才萧策坐过的位置上,慢条斯理地开始动手给自己清理起伤口来。
才刚坐下没多久,只听吱呀一声门响,李佑暗黑镶金边暗纹的常服衣角一闪,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这满院的奴才都跑哪去了?一路进来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李佑话中略带愠意,径直往里走来。
他深夜一路走来,重华宫只一个门房坐在角落里打盹,其余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从重华宫到翠云馆,也一路畅行无阻,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他心中窝着火。只当是重华宫无人理事,江书晚又向来是个软弱的性子,底下人是刻意轻慢她。
待看清了屋内的情形,他心中更是恼火。
只见屋内一片狼藉,地上血迹点点。江书晚穿着寝衣披着厚厚的的外氅,一张小脸惨白痛得几乎变了形,独自一人坐在炉边旁凳子上,正艰难地给自己清洗伤口。
他哇的一声惊呼,大步走向江书晚的身边,一把抓起她的手,连声音都在发颤,
“你!怎么了这是?”
江书晚其实早就算准了李佑进来的时辰,这会她却像是被李佑吓了一大跳,身子一震,双手一抖,手中的药粉咚的一声洒了一地。
“皇上?这大半夜的您怎么来了?”
说着,她像是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将桌上的东西一拢往一旁藏去,可慌乱之中,她又只有一只手,行动不便,一个不小心,桌上的药瓶纱布全部都噼里啪啦掉落在了地上。
“好好地怎么手伤成这般了?你房里伺候的人呢?”
李佑又是心疼又是恼怒。
心疼江书晚深夜受伤,手上伤口看着血淋淋的,还很是不轻,却独自一人躲在房中包扎伤口。
恼怒这满宫的宫女内侍,竟无一人伺候!
他一手小心翼翼地把江书晚的手捧住,勃然大怒,大声吼道:
“来人!传太医!”
跟在他身后的福临吓得一抖,就要出门。被江书晚拦住,
“皇上息怒,这只是小伤而已,不碍事的。这大半夜的就不要惊动他们了。”
“你说这是小伤?”
李佑面上全是怒意,大手一抖带动了江书晚的伤口,她啊的一声惊呼,惨声道:
“皇上,真的不碍事。晚儿就是一时心慌睡不着,想要起来走走,却不小心打破了花瓶。想要捡,才划伤了手。这伤就瞧着吓人,其实一点都不疼!晚儿这里伤药都是齐全的,清洗上了药就好了。明日再传太医也不迟!”
“身边伺候的人呢?”
李佑一脸的震怒,看得江书晚很是心惊肉跳。她生怕再牵连到红绡和安子,忙道:
“她们这会去拿水了!”
刚说完,心中就是一阵凌乱。不禁暗中祈祷,红绡啊红绡,你可千万机灵一点啊!
一边,福临早捡起地上的药瓶和纱布等物,递到了李佑的手里。
李佑拗不过,也知道江书晚一向都是这么个不愿麻烦人的性子,只得亲自拿起药粉给她上药,又忍不住嗔怪:
“你呀,总是这般为别人着想!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想想!”
江书晚含羞一垂头,眉目带秋波,
“皇上,晚儿这不是等来了皇上您么?问这世间,还有谁有晚儿这样的好福气,划破了手还能得到皇上亲自包扎?晚儿高兴还来不及呢!若是可以,晚儿情愿天天受伤,这样皇上就能天天来看晚儿了!”
李佑没想到江书晚竟有这番理等着他,心中的怒火也被浇灭了大半,眉头一皱,假意怒道:
“你呀,都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孩子气?”
江书晚浅笑一声,眉眼之间却闪过一丝哀愁。虽一闪而过,但李佑还是清楚地看到了。正要细问,却听廊下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匆匆而来,
“主子,水来了,水来了!”
汀兰端着一盆清水,埋头急匆匆地闯进来,见屋内竟还坐着李佑,惊吓之余,忙屈身要跪。
李佑一挥手,不悦道:
“免了,还不快点滚过来给你家主子清洗?”
汀兰忙道声皇上恕罪,快步上前,
“主子,不是跟您说了嘛,等奴婢取了水来,先清洗了伤口再上药,主子您怎么还自己动上手了?”
说着已经麻利地从李佑手中接过江书晚的手掌,边给她清洗上药包扎,边道:
“主子,红绡去找周太医了!只是这大半夜的路不好走,奴婢就叫小安子陪着一起去了。只怕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主子,您再忍忍!”
江书晚敛目,静静地看着汀兰。
见她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