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答应啧啧了两声,“要是平常的头痛脑热我也不会这么匆忙的跑回来报信了。听说这一回已经烧了几天了,还不见好。昨儿夜里竟烧迷糊了,全身筋挛发起癫狂来!”
江书晚一震,大皇子体弱多病这不是秘密。她进宫这么久,大皇子就前前后后生了好几场病。
但大多没个两三天就好了。
如今日这般凶险的倒是头一回听说。当下问道:
“太医可说什么了?”
梅答应摇了摇头,
“我回来地匆忙,那传信的内侍也没说更多的。吉嫔娘娘已经往永和宫去了。咱们也快去吧。”
按照道理,中宫有事各宫都是要前往伺候的。江书晚不等她说完,已经从暖榻上起身,红绡和汀兰伺候着穿戴整齐,众人出了翠云馆,刚巧碰上来传信的锦心,一并出了重华宫。
一路上,淑妃沉默不语。
江书晚瞧着心中难受。
淑妃一向视皇后为长姐,这么多年了相互之间相处融洽,就连大皇子,淑妃都视如己出。三皇子过世之后,淑妃更是将自己对三皇子的一腔热情都倾注在了大皇子身上。
可如今淑妃心中横了一个疙瘩。
江书晚还没有将她查到的事情告诉淑妃,她如今只是怀疑,若事情一旦做实,她要如何承受?
众人进了永和宫,各宫嫔妃已经差不多都在了。
吉嫔挺着大肚子,坐在椅子上。寻芳时不时地递上茶水点心。
“这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回怎么就这么凶险呢?”
吉嫔皱着眉头,问一旁的惠嫔。
惠嫔斜了一眼,像是没听到,轻轻地继续拨着手中的茶。
吉嫔见讨了个没趣,转头向刚进来的江书晚等人。
“娘娘稍安勿躁,太医还在里面诊治,等会儿就有消息了。”
江书晚一边寻了椅子坐下,一边回答。她左右四下打量,见永和宫的宫人进进出出的,不敢发出丝毫声响,但肉眼可见的,脸上都满是愁容。
想来这次大皇子的病情着实不清。
李佑姗姗来迟,他一退了早朝就匆匆往这边赶,一进了门冲着宫女就问道:
“怎么回事?昨儿后半夜不是刚退了烧了?怎么又烧起来了?太医呢?”
永和宫掌事宫女崔萍迎出来,
“回皇上,大皇子初起的症状不是很重,本以为没什么大事,太医也说按以前的方子吃上几幅药就能大好。可谁曾想,凌晨时分竟急转直下。此刻,大皇子已经不省人事了!”
李佑大怒,
“凌晨就不好了,怎么才来报?”
崔萍浑身一抖,忙道:
“皇后娘娘说皇上政务繁忙,不可因后宫的事情误了皇上早朝!”
李佑眼中怒气稍稍缓和,左右瞥了众嫔妃一眼,方才匆匆进内。
隐隐的,里面传出皇后隐忍的哭声。
江书晚晨起的那丝心慌,此刻更是达到了顶峰。她不安地挪了挪身子,孩子在肚子里也很不安分地乱踢,一阵一阵的紧。
众嫔妃大气不敢出,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保持着异常的沉默。
突然,福临搀扶着李佑匆忙从里面退出来,一手还捏着帕子捂住李佑的口鼻,边退边喊:
“都出去!出去!”
殿内瞬间乱成一团。
江书晚和吉嫔二人成了重点保护对象,被簇拥着到了外间。
同时出来的还有皇后和顺妃。
里间的大门被死死地关上了。
一出来外间,皇后不顾中宫威仪,竟咚的一声跪在李佑跟前,沙哑着喉咙喊道:
“皇上,您救救稷儿,您不能放任不管啊!”
半晌,李佑脸上才恢复了镇定,他扯开福临的手和帕子,扶着皇后:
“皇后,你先起来。”
皇后泪眼婆娑,跪在地上直摇头,
“皇上不答应,臣妾不起来!”
退出来的众人一头雾水,看着皇后和皇上不明所以。
江书晚看这阵仗,心中有隐隐猜测。可事关中宫,也不敢胡乱说话,只得由着红绡搀扶着,站在一边默默不说话。
只听李佑沉声道:
“皇后,你这是何意?稷儿也是朕的皇子,朕怎会见死不救?太医留在里面,定会悉心照料的。”
“皇上,让臣妾进去照顾稷儿吧。臣妾不放心他。”
皇后连续几日照料大皇子已经心力憔悴,昨夜又照顾了一宿,眼底青黑一片,脸上满是憔悴。
她软软地靠在李佑身上,一旁的顺妃见状,忙挥手叫了两个宫女上前扶助,又柔声劝道:
“皇后娘娘,您是皇后不可轻易涉险。董太医一向照顾大皇子的身子,他必定能治好大皇子的。 ”
吉嫔早按耐不住,一把揪住福临问道:
“福公公,发生何事了?”
福临面临众人询问的眼神,往李佑身后一缩。
李佑见了吉嫔,如梦初醒。忙道:
“来人,即刻送吉嫔和宛贵人回去。”
吉嫔八卦的好胜心上来,凑近了李佑又问:
“皇上,到底怎么了?大皇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