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翠云馆,江书晚坐在桌前,来回盘算。
今日去景仁宫,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光如此,她还有意外收获。
若是她推测的不错,宋常在的疯病只怕也是人为的。
宋常在今日在偏厅说的那些只言片语,足够她拼接出一些事情。
珍妃虽把自己关在景仁宫里吃斋念佛,不见天日。但皇后显然对她还是不放心。
借着新人进宫的机会,趁机将自己的眼线--宋常在安排进了景仁宫。
宋常在作为皇后的人,平日里混迹在新人堆里,充当皇后的眼线。正如当初宁妃安排芝兰在江书晚身边一样。
等到了剑南大捷,李贵人风头无限。皇后正好一石二鸟,既除了皇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替大皇子扫平隐藏的障碍,又一闷棍打死了李贵人,让剑南的李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只怕这位皇后早就摸准了李佑的意图,此举不仅不会引起李佑的反感,反而会得到李佑的暗中支持!
不知是否是宋常在出了差错,下的毒量竟然没有到位。中间又出了江书晚这个变故,让皇贵妃和四皇子逃过一劫。
江书晚思来想去,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红绡,你还记得在亭子里,我错过了推皇贵妃的时机,是谁趁乱推补上了么?”
“初雪?”
“不错!当初我怀疑初雪是淑妃的人,如今看来,初雪谁的人都不是。她和宋常在一样,一直都是皇后的人!皇后这是双保险!”
事发后,宋常在若是安分守己还好说。可她偏偏内心难安。
李贵人关押在内廷司的时候,她就频繁地在周围窥探。李贵人死了,她在角楼墙角下烧纸。小安子一个隐约的背影、江书晚几句故弄玄虚的话,就吓得她方寸大乱。
皇后怎么可能会让宋常在有机会说出真相?
既然她信了有鬼,那就让她深信不疑。
初雪说了,皇后给宋常在派了太医。那汤药不知喝了多少,可病却不见好。最近反而更加的疯癫了。
“宋常在这是害人终害己。”
红绡想起她疯疯癫癫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冷战。这样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她疯了,就算说出一些话来,别人也不会当真的。”
“主子,宋常在说,那鬼说话像鸭子又像鸡,不会就是……”
江书晚想起昨夜,宋常在在翠云馆见到福临,瞬间就变得大喊大叫,情绪一下就上来了。只怕她是将福临认错成其他人了。
“会不会是海公公?”
主仆二人一番推理下来,不禁毛骨悚然。
原来,这后宫中不声不响的才是最可怕的。
皇后每日里温柔待人,是人人称颂的大好人。谁会想到,她算计谋划了这么多事情?
“主子,这么说来,皇上是不是也知情?”
红绡一脸震惊,突然想到这一种可能。
而这是江书晚最担心的。
若这是李佑示意或者默许的,他的心得有多硬啊!
不过,事实证明他的心确实够硬!
皇贵妃和四皇子在冷宫这么多日,他不闻不问。就算她们如今死了,也不过一卷破草席卷了拖了出去。
“一个皇后已经这么难对付,再加一个皇上!”
江书晚实在有些头疼。
李佑现在对她虽千好万好,但江书意临死前曾说过,芷兰曾指控萧策和自己有私情。
以李佑的性子,就算此时隐忍不发,这也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哪日若是爆发了出来,就是江书晚的死期。
如此想着,衣帽架上挂着的那件白狐裘瞬间就变得刺眼了起来。
还有桌案上的那支绿梅。
“拿去扔了!告诉他,以后都不要送了。”
红绡一愣,瞬间脸变得有些红。
“主子,你知道了?”
“咱们如今如履薄冰,不要再给自己增添麻烦了。”
江书晚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清醒和恐惧。
夜幕深沉,这一夜注定无眠。
永和宫里,皇后迎来了一位意外之客。
珍妃冷冷地站在静室中央,眼神中充满了疑问和忿恨。
“皇后娘娘,轩儿真的是皇贵妃害的么?”
皇后诧异地看着她,原本见到妹妹的欣喜此刻全都飞散了。
她怒道:
“你这是什么话?轩儿自然是皇贵妃害的。当年,她权势太盛,就连本宫和皇上都拿她没办法。可事实就是事实,就算她死了也改变不了!”
珍妃冷笑几声,“当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皇上偏袒她,淑妃有冤无处申一病不起,我才会带人冲进延禧宫大闹一场。皇后娘娘,那一场大闹,我的孩子也没了。
这些年,我怀着对轩儿的愧疚,怀着对我未出世的孩子的愧疚,日日夜夜在佛前念经祈祷。求佛祖原谅我的粗心,也求佛祖惩治坏人。
皇后娘娘,您能摸着良心,同我说一句真话吗?”
皇后眉头紧蹙,声音陡然高了一度: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质问本宫吗?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是不是本宫太惯着你了,让你不知天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