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疲惫,一条腿屈膝踩在门槛上靠坐在那里,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唯有粗重的喘息声若隐若现。
九北鸷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背,上面有一条长长的刀伤。正丝丝往外渗着血,幸好不深。
他便放着没管。
伤药并不多,孤狼伤的比较重,要给他留着。
身旁这些尸体,死相有些难看。末世三年,这些人瘦的都皮包骨了。头发比鸡窝还不如。乱糟糟的打着结,身上一股难闻的异味儿。
若非现在有些脱力,他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和这些垃圾为伍。
靠坐在门槛上,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
繁星璀璨,明月高悬。
仰头是星空美景,是诗和远方。
低头是断壁残垣,是残酷现实。
九北鸷的心中茫然。末世的尽头是什么……?
未来他们会怎样?是在这食物匮乏的世界里如同野兽一般撕咬掠夺求生,还是在某一场未知的灾难中死的悄无声息?
国家14亿人口,安市更是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可才三年,举目望去,竟然就这城中心那么点儿人了。
那么整个国家,还剩下多少同胞?
未来……这个世界还在吗?这个国家还在吗?炎黄子孙的血脉还在吗?我们泱泱华夏五千年文明传承还在吗?
一个个未知的,没有答案的问题一一在脑海浮现。
可他没有答案。
缓缓转头,透过墙壁,似乎望见了二楼某间房间里的小姑娘。或许她知道答案吧……
九北鸷一直都知道,她应该是早就看透了这个世界的未来。只是她的态度,她三缄其口的态度,让他不敢刨根问底。生怕答案他不能接受。
大抵是夜太寂静,往日里从不深思的问题开始在脑海里反复撩拨他的神经。理智告诉他,有些事情,不可深究。可是放空思绪后,这些曾经假装视而不见的问题都开始一一呈现。
例如雪月清的来历。
一个魔,一个修行者,为什么会来一个毫无灵气的世界。
一个意外很难解释她为什么拥有堪称一个世界的空间。
世人皆知,魔性本恶,可她表现的种种都与这个‘恶’字毫不沾边。这真的正常吗?
还是说她来这个世界,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是另类的修行,还有有其他原因。
他所认识的清清性格温和,几乎从不动怒失态。这种温柔清雅的姿态,总让他有种分外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雾里看花,水中捞月。
心知自己不该如此揣度清清。可是思绪纷飞间,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想那个小女人是不是从未让自己真正走进她的心里。亦或者说,她在瞒着自己什么,会不会哪天就突然消失了,就像她突然来到这个世界一般,毫无征兆。
心中胡思乱想,反而越想越不安。
他咬牙,挣扎着起身,转身就要回去,只有呆在清清身边,看着她守着她,他才会感到心安。
正欲关门。
门外突然传来车子的声音。他愣住。抬头看去,视线越过堆积成堆的尸体,看见雪狼和孤狼跌跌撞撞,神情急切的冲了过来。
“老大,老大!!你在哪里?没事吧?”孤狼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是长时间奔波造成的。
九北鸷拧眉,开口。声音低沉“我在这儿。”
孤狼顿住脚,站在尸堆上,错愕的看着浑身脏污,都快看不清样子的九北鸷。一时头皮发麻。
雪狼同样看到了他现在埋汰的造型,呐呐的开口“咳……那什么,老大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九北鸷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没事。”说完转身回屋。他要去守着清清。
被晾在门外的两人,看着这起码有七八十具尸体的大门口。忍不住扶额“怎么处理?”
雪狼摩挲着下颌,若有所思的看着院门外地裂缝隙,眼睛倏地亮了“咳……那什么,会种萝卜不?”
孤狼“农民的儿子。开什么玩笑!”
经雪狼这么一点拨,他岂会不知是什么意思。都说一个宿舍里睡不出两种人。
这俩人一对视,瞬间默契行动起来。
他们的别墅处在地裂地带。周围密密麻麻的小裂缝,基本都有成年男人一脚长的宽度。正好可以把这些尸体都插进去。
就在孤狼准备动手时,雪狼突然扯了扯他,指着正门外出的这条路“离门口远点儿,太臭了。”
孤狼:……
你这话就多余。但凡这些尸体在这缝隙里一天,这里的气味儿都不会好闻好吧。
不过这些问题不大。
两人将这些尸体逐一排排放的插入大门口两侧十米开外的地裂缝隙里。
因为缝隙宽度有限。基本会卡胸腔。最后……
一眼看过去,这里诡异恐怖程度堪比乱葬岗。
MD,一眼望去,满地人头,一个比一个狰狞恐怖。
雪狼满意的拍拍手“怎么样?这威慑程度能给100分吗?”
孤狼板着脸,仔细观摩端详了片刻,诚恳道“给你99,怕多给一分儿你骄傲。”
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