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雪儿好冷,抱抱!”
姬灵钰眉头一皱,睁开双目,抬眼看着这缩成一团,浑身颤抖,正喃喃梦中呓语的白衣少女。
这女子如今已是金丹中期修士,但天资不凡,故而年纪并不大,如今这般,难道真的抵抗不住这区区严寒?
“哼!装腔作势,就这点冷意,即便你灵力尽失,以金丹中期的肉身,又能奈你如何?”
想到这里,这白袍男子便又盘膝入定,双目微闭,打坐入定起来,不再理会旁边白衣少女时不时的梦中呓语。
天光微明时,宁雪儿便一惊而起,有些慌乱的抬头四顾,见自己仍好好的在车厢里。
这骆驼马车依旧不紧不慢的往前而去,她不由的大松一口气,又看向白袍男子,见他似乎根本没有动弹过,不由的撇撇嘴。
却也并未说什么,洁白无瑕的莹莹玉手一个变幻,将一床白色纱被折叠铺在榻上,那高高瘦瘦的身形往白色纱被中一钻,将头都盖住,便也安静下来,再无其他动静。
天色大亮时分,姬灵钰运转太一隐灵术,隐匿修为到了凡人模样,神识却探查周围好几十里方圆,见并无异常情况,便出车厢往前面而去。
玄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打开车窗纱帘,露出那一脸慈祥的白眉老衲模样。
“贾施主有何事?这般急迫,如今才刚刚天亮时分。”
姬灵钰快速往前走动跟上马车步伐,思虑片刻才道:“这欢喜禅秘术,怎么不是中土文字,至于后面那双修图样,在下……”
玄慧摆摆手道:“这秘术老衲也不求甚解,都需要施主自己悟,而那极西之地的孔雀王朝梵文也需要施主自己去解,老衲也不能说。”
姬灵钰眉头紧皱,却又道:“那白衣少女,大师可否与她方便?便让她自己乘坐一辆马车,贾某和大师挤挤,免得男女同乘,颇为不便,在下也能聆听大师佛法。”
玄慧摇头道:“贾施主并非佛门中人,佛法于魔道功法无益,这白衣少女与施主因果颇深,如何能看她如此伤势而无动于衷?”
玄慧见姬灵钰依然眉头紧皱,不由的笑道:“贾施主,你如今有救人的能力,何不与其结个善缘?说不得这欢喜禅秘术还得落在此女身上……”
姬灵钰闻言,大摇其头。
“大师当贾某是什么人?这等功法岂能求助于一萍水相逢的陌生女子,何况还有趁人之危,挟恩求报之嫌。”
玄慧闻言白眉一皱,神色凝重道:“此番确是老衲有欠考虑,贾施主勿怪。不过这女子却与道友有缘,不然怎么会在这茫茫荒漠如此相遇。”
玄慧说到这,神色肃然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贾施主当妥善思虑此事。这般因果,却不是施主可以逃避的,强行违背本心,将来必遭反噬。不若顺其自然,方是修士之道。”
姬灵钰面露犹豫之色,欲言又止,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
见这白袍男子转身离去,玄慧摇头不已。抬手一挥,这时慧空将骆驼拉的马车停住。
“贾施主何苦为难自己,需知越是压制本心,本心越是反抗自身,心魔便越加强大,如此不过自寻烦恼罢了。”
姬灵钰闻言却是顿住,猛然回过头来。
“大师所说某却也这般想过,可确实是太过沉重了,便想逃避,也许一开始做一个苦修之士,如今便没这么多烦恼。”
玄慧笑着摇头道:“你可知红尘历心?”
姬灵钰神色一滞道:“难道是元婴大修士都要经历的红尘劫?”
玄慧点点头道:“正是,不经历此劫,如何化凡脱俗?那便化神的契机也不会有,逃避是逃避不了的,本心就是本心。”
姬灵钰摇了摇头道:“那却太过遥远,以后再说也不迟。”
玄慧呵呵一笑。
“贾施主可知,红尘历心首先便是了结因果,如若是那遗憾不可挽回之事,如何与本心和解?本心不得圆满,便永历红尘劫。”
顿了顿,玄慧又道:“贾施主难道甘心只当一个元婴修士?大多修士都目光短浅,没有大道之志,浑浑噩噩随波逐流,如此即便惊才绝艳的成了元婴修士,可却后悔莫及,此生便也就止于此了,这也是化神修士虚无缥缈,鲜为人知,稀少至极之因……”
姬灵钰目中光芒一亮,却又问道:“大师如今是何修为,为何知道如此隐秘之事?”
玄慧却笑了笑,微微摇头道:“贾施主不必追究老衲来历,修为,这佛门修士与道门,魔门不同,虽然都是一样的境界突破,但方法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去吧,此行还有好几年时间才能到凉州,贾施主不必急于一时,需得思虑清楚。”
姬灵钰最后道:“如何不沾因果?”
玄慧眉头紧皱,半晌才摇头叹道:“这也是老衲也不解之处,一味逃避,不理世事,却也是不成,心境不够便难以走向大道。”
“想来化神之路,便是如此,只有去经历因果,了结因果,才能得道,红尘历心如何又被称为元婴大修士第一劫难,便是因其困扰了许多大修士之故。”
姬灵钰双手合十,躬身一拜道:“多谢大师解惑,在下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