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大雨是要紧事儿,灾情和缓这自然是要嘉奖有功人等的,次日早朝上万岁爷奖赏了直郡王和八爷,四爷也得了赏赐,但相较于直郡王和八爷就没有那么显眼了。
直郡王得封郡王多年,再往上走那便就是亲王了,不过眼瞧着万岁爷一时半会儿大抵是没有那样的意思的,除了照常的赏赐之外倒是亲自为弘昱阿哥挑了大学士教导。
又吩咐,等弘昱阿哥年满三岁了便准其到上书房进学。
历来皇孙想要进上书房进学多是五岁或六岁,这便是万岁爷格外看重的意思了。
像四爷府上,如今最大的二阿哥等到明岁四月便也要满五岁了,但万岁爷没发话,四爷自然也不敢贸然进言。
毕竟前头三哥府上的弘晟阿哥今岁九月就要满五岁了,早朝上三爷听了皇阿玛这话一时都不知是该嫉妒还是该嘲讽了。
大哥那弘昱阿哥一月里一半都得太医照看着,那病歪歪的模样,也不知道皇阿玛到底器重什么?
八爷早已因为广善库的差事办的好而被从贝子封了贝勒,前头七爷都还只是一个贝勒呢,左右眼瞧着皇阿玛一时半会儿也是没有给老八封郡王的意思的。
三爷听了上首梁九功说了一连串的赏赐,心中渐渐安定。
四爷站在三爷身旁,不知是察觉了什么,左右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
今儿个的朝堂有些不大对劲儿啊,称病未到的朝臣似乎比平日里多一些,尤其是吏部,还有……工部。
六部之间不说盘根错节,但平日若是有什么风声多少会相互知会一声,但四爷在户部并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更没有从户部尚书左右侍郎那里得到消息。
一连串的赏赐四爷都没听进去,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有赏便有罚,赏赐什么都是虚的。
四爷走着神,冷不丁地“廉郡王”三字忽地入耳。
什么?什么廉郡王?
得,这下不止是四爷回神了,整个朝堂之上顿时也如同炸开了锅。
八爷?出身摆在那儿呢……虽说平日里差事办的不错,譬如广善库,裕亲王临终前也夸赞过八爷,内务府的差事八爷倒也做的趁手,听说这回赈灾八爷也十分能吃苦。
可是给八爷封郡王?
当即便有朝臣站出:“皇上,此事恐怕不妥……八阿哥年幼……”
四爷听了这话回头看了一眼,隐约记得那是附庸于直郡王一党的。
不过用年幼来作托辞?哪门子的年幼啊?皇孙们才是真的年幼呢,这婚事也成了,府邸也有了,差事都办了不少了,比起他老人家来说倒确实是年幼。
上首万岁爷似乎冷哼了一声,但没并没有直接发话,他又等了等,想看看会有多少人反对。
今儿个这早朝的热闹才刚开始呢。
万岁爷昨儿个夜里可谓是一宿没阖眼,这会儿听着底下朝臣扯皮,他心里只觉厌烦,转头再去看几个儿子,也没有一个是消停的。
万岁爷这下心里便更烦躁了,等底下朝臣们争得口干舌燥面红耳赤了,他轻抬了抬手。
底下的朝臣们顿时便噤声了。
“朕意已决。马尔汉何在?”万岁爷一抬手,显然是不想再听底下众人扯皮,又忽地点了个人。
前阵子马尔汉才挪了官位,从兵部挪到吏部了,只不过是从兵部尚书挪到吏部做侍郎。
瞧着像是被贬,但这两年兵部休养生息马尔汉在兵部做尚书两三年却并没有什么建树,如今到吏部当差,但一上任手里便来了一桩大差事。
他自己自然也是想做出一番作为来的。
马尔汉上前:“臣马尔汉……今岁山东大雨,其中青州府之下寿光、安丘、博山等地灾民围城,其中桥梁河堤坍塌无数,工部命人去查,桥梁内里早已让蚁虫给啃噬了个干净……再有兖州府和济宁府下济宁、金乡等地官商勾结,将户部筹集的赈灾粮偷梁换柱谎报数目……”
马尔汉说了许久,后头连说了数十名官员及几名皇商,再加上那触目惊心的数目,一时之间,朝堂之上竟无人敢出声。
四爷站在其中,他听得仔细,他也知道李沈娇的阿玛并没有参与这些,胶州临海,虽天有灾祸,当地百姓水性皆不错,伤亡极少。
这回的罚和李沈娇的阿玛是没有什么干系的。
只是这回胶州赈灾有成效,等过了年底便到了三年一戡磨,李沈娇阿玛的官位只怕是要往上挪一挪了。
他们家从前并无什么背景,于是李沈娇的阿玛虽年年政绩都不错,但却并未在京中谋求个好差事。
不过就算是历练也历练得火候差不多了,等着明岁开春了去吏部走一遭。
不过这会儿马尔汉还没停呢。
四爷这里已经得了些风声,这会儿听着马尔汉禀报倒是默默替马尔汉捏了一把汗。
吏部的差事向来都是最容易得罪人的。
马尔汉好不容易说完了,朝中寂静了一阵,没一会儿朝堂之上便跪了一圈儿的朝臣。
“臣……”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热闹得如同市井一般。
四爷身旁三爷摇了摇头:“市侩!误国误民!一群贪官!”
万岁爷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