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壶头埋得极低,一副十分恭敬的模样:“是,奴才代我们侧福晋谢过福晋体恤。”
她再次行礼之后便规矩退出了正院。
正院里,宋氏最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她笑得很矜持:“到底是福晋大度宽厚呢。”
福晋一拢衣袖,瞥了宋氏一眼:“哪里是我宽厚,主子爷怜惜她,自然是不同的。我记得,当初宋氏你也只是坐了一个月的月子。你啊,从前也是不缺宠爱的,如今这性子……”
当初宋氏生产那也是十分折腾的,只是比起如今的李氏那可是大不如的。
福晋没把话说尽,但语气却是难得的凌厉。
福晋显然是因为李氏的事儿迁怒到宋氏身上了,面色也跟着变得不好。
温热的盏子暖了手心,福晋略略缓和了些神色:“咱们府里的女人,都是为了伺候主子爷,为皇家开枝散叶的。李氏身子不好,我这个做福晋的,自然是要多照体谅一些。”
宋氏脸上的笑意转为奉承,只是真假有几分就不知道了:“福晋说的是。您是这后院统管一切的福晋,您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这话又是暗暗戳武氏的肺管子了。
武氏垂首,贝齿轻咬舌尖,她并不出声,只道:“侧福晋生育有功,福晋如此体谅,实在让人佩服。”
刘氏没先吹捧着福晋,倒是宋氏和武氏这两个向来算不上多对付的先夸耀了一回福晋。
只是福晋听着却总觉得刺耳。
福晋叹了口气:“你们都是懂事的,我也不是那等不容人的。只是这女子啊,一旦怀了身孕,就很容易恃宠生娇,做出些无法无天的事情来。在这后院里,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规矩,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宋氏连连点头称是,武氏在边上瞧着只觉得腻歪,但她也还是跟着颔首。
今儿个这一出,东院侧福晋算得上是十分不给福晋面子了。
肆意得简直都有些不像平日里侧福晋的作风了。
武氏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若说恃宠生娇按着东院侧福晋的宠爱真要是恃宠生娇的性子早该张扬起来了。
怎么会在生产了四阿哥之后便张扬起来?
武氏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古怪。
不过她听着耳边福晋起头对着侧福晋的奚落,她没吭声。
对于福晋和侧福晋不和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从正院出来的时候,武氏耳边不知听了多少句议论侧福晋的话了。
跟着她伺候的橘香忍不住低声道:“福晋这是急了呢?今儿个又是初一了,主子爷今儿个要是不去正院的话,那可得有两个月没去正院了。”
武氏手搭在橘香的小臂上,吊了眼梢:“总不会冷一辈子的,这几日让膳房费心些,过几日摆上一桌请四爷来一回。”
武氏这里还有自己的事儿要准备呢,今儿个侧福晋的反常很快也被她抛之脑后。
……
东院里头,李沈娇睡醒起来有一会儿了,不过秋壶去正院的时候她还没睡醒呢。
这自然不是秋壶假传她的命令,而是昨儿个李沈娇便和秋壶提前说好了。
这事儿原本林嬷嬷是不大赞同,要林嬷嬷她老人家的话来说这事儿确实是有些恃宠生娇的意思。
只是后头林嬷嬷还是被李沈娇给说服了,今儿个去正院这一趟原本还是林嬷嬷准备代秋壶去的。
毕竟她资历老些,便是被福晋为难也能应对。
李沈娇这里自然是有自己的主意的,她这里睡醒起来听了秋壶一五一十地把正院里听到的一切复述了一遍。
李沈娇这里听完了秋壶说完,笑了一回之后才道:“果然人总归都是会生气的。”
便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忍不住发怒的啊。
福晋不高兴,她生产那日难产剧痛的时候她难道心里是高兴的?
人啊,只有在发怒的时候才会失去理智。
李沈娇笑笑,蕴星藏月的眼眸里自有摄人心魄的气势。
“今儿个四爷不会来我这儿,让膳房做锅子吧?羊肉锅子?今儿个吃倒是正暖和呢。”
等进了五月再吃那可就该热得慌了。
月子里腥膻的吃食都不会摆到她的膳桌前,如今她虽说是坐着双月子,只是日子总归是要松快一些的。
吃食上李沈娇也终于能点点膳了,吃些她月子里便馋着的了。
“有桃糕吗?前儿个我看二格格吃的那个,我闻着倒是挺香的。还有吗?”
秋瓷说有,如今小厨房备下许多东西都是备下的两份。
桃糕确实是不错,不过李沈娇午膳吃羊肉锅子还是吃出了一身的汗,平娘调出的蘸料实在是不错,李沈娇吃着吃着便停不下来了。
她吃的嘴都红润润的了,最后还是被几个丫头止住了。
打李沈娇月子里着实是有一阵子没吃得那么痛快了,人生在世,再没有比吃好更要紧的事儿了。
晚膳李沈娇也吃的味儿重,她正吃得欢呢,便听秋壶行色匆匆地进来。
“主儿,主子爷回府了,去了正院福晋那里。”
李沈娇先吞咽了嘴里的肉,腮帮子微动:“是早了些。”
她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