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福晋都惊诧地回首看了钱嬷嬷一眼。
“打湖广来的?这倒是稀奇了,往年冬夏那里给四爷也就是写封请安条子,怎么这会儿子时候送了这样稀奇的绿菊来?”
福晋自然也清楚一些外头的关系。
当然,她作为四爷的嫡福晋,自然要清楚一些什么人能交往什么人不能交往,自然也不能做给四爷徒增烦恼的事情。
“是哪位大臣送来的?”
福晋又问。
她倒是记得前两年湖广水患灾情的时候,万岁爷大刀阔斧地革清了湖广的吏治,也很清楚现下的湖广巡抚是万岁爷的人。
钱嬷嬷动了动唇:“是眼下正暂理湖广总督一职的汉军镶白旗大臣,年遐龄。”
说起这个名字福晋便想起来了。
至于为什么是年遐龄暂理湖广总督的事务,那是因为原本的湖广总督郭琇进京陛见述职,于是便由年遐龄暂时署理总督印信及大小事务。
而那郭琇要进京述职所要述说的事情,便与四爷有些关系。
不过福晋却不知道这些,这会儿福晋只想到一桩别的。
“年遐龄?听说他的儿子年羹尧很是能干。”
福晋说这话是笑着的,只是却面露几分嘲讽。
钱嬷嬷躬身:“福晋明鉴,想来便是为了那桩事来的。”
一旁的玉如倒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只有偷偷去看福晋的脸色。
这会儿福晋心情好些,也愿意多说几句。
“今年秋闱年遐龄的次子年羹尧参加顺天京闱高中第四十二名,只是却被落第的士子们联名上表,说及此次科场腐败,贿赂公行,其中就有年遐龄为子馈赠考官一万两。”
福晋说到一万两时声音也不自觉拔高一些。
钱嬷嬷在一旁补充了一句:“主副考官二人李蟠,姜宸英因此下狱。姜大人在狱中留书,服毒自尽。”
福晋扯了扯嘴角,望向外头廊下的那两株翠绿如碧的绿菊:“能拿出这样稀罕名贵的绿菊,年遐龄能拿出一万两白银为他的儿子买高中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玉如很轻地皱眉,心说若是真是如此,四爷那样清正地又怎么会收下年遐龄送来的绿菊呢?这也太蹊跷了一些,而且——
玉如最后还是把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声:“可是这些又和四爷有什么关系呢?”
四爷虽说是贝勒爷,是万岁爷的第四子。
可是上头有直郡王和太子爷,总不能年遐龄处处都送了这样珍贵的绿菊吧?再有就是,送皇子们这些似乎也不太合适,万岁爷最不喜皇子和大臣勾结。
若是年遐龄真要给儿子年羹尧申辩,何不如找万岁爷身边的重臣说话呢?
福晋也是才知道这事儿,她望向玉如,慢慢地笑了:“正是因为姜宸英在狱中留书,服毒自尽,万岁爷前几日才下了旨,要亲自带领皇子监考,举行重试。”
带领皇子举行重试?
玉如眨眨眼,很快明白福晋这话的意思,意思就是四爷是要监考的皇子之一。
自万岁爷登基以来,向来重视满汉关系,科举更是为选拔人才之用,此事自然是要严查的。
福晋说起这事儿也只是当乐子一听,最多对上年家时有所忌惮一些。
毕竟年家能找上四爷,也是福晋没想到的。
“爷今早就是为了这事儿出府的?”
钱嬷嬷颔首。
福晋“哦”了声,挥手随意吩咐:“叫人精心侍弄着那两株绿菊吧。”
玉如闻声偷偷看了钱嬷嬷一眼,钱嬷嬷很轻地摇了摇头,她便默默咽回了已经到嘴边的话。
福晋近来才养好一些身子,要是知道东院侧福晋那里也得了两株绿菊,怕是不知道又要气成什么样子了。
还是不把东院侧福晋也得了两株绿菊的事告诉福晋了。
福晋笑了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玩笑似的道。
“听说年家的小女儿国色天香,是整个湖广都有名的美人。今儿个他年遐龄能为儿子送名贵绿菊,不知他日年家遇事时,他又是否舍得把他娇滴滴的小女儿给献出来。”
显然,福晋并不喜欢年家这样的做派。
只是不曾想,今日福晋玩笑的一语,他日竟然是一语成谶。
不过这会儿福晋才不知道呢,她只惦记着四爷什么时候回府。
到午宴的时候,福晋得了王进忠的回禀,说四爷和五爷一起回府了,前院里直郡王和三爷、八爷等都到了。
至于福晋们,大福晋身子抱恙,一早便叫人送了大阿哥的周岁礼到正院来。
太子妃不便出宫,也只是叫人送了大阿哥的周岁礼来。
今儿个来的便只有三福晋和他们府里的侧福晋兆佳氏和曹氏,以及五福晋他塔喇氏,和侧福晋刘佳氏。
七福晋纳喇氏是熟人了,七爷眼下还不曾纳侧福晋,而后便是八福晋郭络罗氏。
今儿个后院的午膳是在正院福晋处,作为大阿哥生母的武格格因为身份缘故,并不能露面。
只是大阿哥被叫着抱到了正院。
李沈娇眼下是四爷的侧福晋,自然也是要出席的,按道理作为主,还要招待着今儿到府上的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