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密林之中两人的眼前终于有了些光亮,越往前走树木越加稀松,月光也顺着树叶间的间隙透了过来,洒在远处的一座孤殿之上。
踏出重重迷雾笼罩的密林,一条悬浮于水面之上窄道映入两人的眼前,出了密林周围的雾气竟莫名的淡了不少。
这窄道似是有人特意而搭的,道旁还横着两排高耸的竖树根深插于水中,这座形似奈何桥的窄道一直通向宫殿的入口。
云以抒挣扎着从宫远徵的背上下来,想要自己走时,却被宫远徵一把拉了回来。
宫远徵双手扶在云以抒的肩上,将她稳住后,伸手从药囊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来,打开递到她的面前。
“防虫蛇的药膏,快点涂。”
宫远徵语气里虽满是催促,但眼神中的关心却再也隐藏不住。
被云以抒盯得有些发慌,宫远徵将眼神闪避开后,才又开口解释:“这里许久未有人居住,蛇鼠虫蚁什么的必然是少不了,涂上着药膏能省掉不少的麻烦……”
云以抒接过他手中的瓷瓶,心中有些感动。
或许是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紧张感,此时腿上的疼痛瞬间袭来,宫远徵的表情瞬间崩了下来。
云以抒专心涂着药膏,自然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异样,待她再次抬头时宫远徵已经极力克制住了脸上的表情。
仿佛一切如常,可就当云以抒想要为宫远徵涂上药膏时,他下意识的躲闪让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果然,她一低头便看到了宫远徵腿上那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衫以及那些惨不忍睹的伤口。
云以抒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也明白了为什么一路上宫远徵死活都不肯放自己下来,他就这样一声不吭地扛了一路。
“你……”
云以抒心疼的说不出话来,顾不得什么礼仪便伸手到宫远徵的药囊中掏药,刚才宫远徵为她涂过药,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了那一瓶治外伤的药膏。
拿到药后,云以抒一言不发地将宫远徵扯到了一旁的石头上,将他按了下来,挽起他的衣裤来为他上药。
不知为啥,一向张牙舞爪的宫远徵如今竟肯乖乖地任眼前之人摆弄,丝毫没有任何动怒的迹象。
云以抒手上的动作很温柔,就连涂药时触摸上伤口,也让他感受不到什么疼痛。
这样的温柔,在他的记忆中似乎就只有父亲去世那日,宫尚角为他包扎伤口时才有的。
一番折腾过后,两人终于是踏上了那条窄道,道面窄的无法允许两个人并肩而行,云以抒便只好默默地跟在宫远徵身后。
有宫远徵在前面走她倒是安心了不少,因为眼前的景象实在是诡异,她虽然见识的多,但本质还是害怕的。
薄雾笼罩在深绿的树叶上,让空气中都弥漫着诡异的绿气,再加上天色昏暗,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恐怕会误以为是踏上了黄泉路。
走到风宫大门前,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面对眼前那扇已经破败沉重的木门,宫远徵和云以抒都有了片刻的犹豫。
一想到在宫门当中埋藏多年的有关风宫的秘密即将被自己揭开,宫远徵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但更多的是激动。
而对于云以抒来说,回到这个她甚至未曾见过一面的陌生的家,对她来说无疑是沉重的。
如果一切都未曾发生,如今的她应该是会和家人、族人一起生活在这里,过着与世无争的隐居生活,不会有仇恨,更不会有流离失所吃不饱饭的生活,也不会被人捉去当做一把刀,亲手毁了族人过去所坚持的一切。
云以抒还在想着,宫远徵却已经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令他们意外的是院内与外面仿佛是两个世界,真的就像书中描述的那般世外桃源,隐世之所。
院中的石阶上虽铺满了一层厚厚的藓,但那条通往后院的路却是被人特意清理过了。
两人顺着那条小径来到后院,雾气中几盏暖色的灯笼高悬于树枝、廊檐之上,让他们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生气。
院中种了一片竹林,竹林之中有一套用竹条编织而制成的桌椅,桌面上还有一套碧绿的茶具,这里俨然是一副有人居住过的模样。
茶具上落了灰,恐怕即使这里曾有人居住过,如今也已经许久不来了。
此时两人脑海中冒出来同样的想法:这风宫之中果然还留有幸存之人,而花清影那日支支吾吾所隐瞒的恐怕就是她曾见过那人的真相。
而她的瘴气之毒就是那人给解的,也是他将花清影送回了后山,如此他是风家族的人的身份便完全说得通了。
意识到两人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间,药效也再也撑不了多久了,宫远徵便没再纠结风宫之中是否还有其他人,而是踏进房内抓紧去寻找他想要的东西。
此时的宫远徵已经顾不上云以抒了,她便有了充足的时间去做她自己的事情。
其实到目前为止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大半。确定风家族还留有其他人便是她的任务之一,另一个重要的任务便是找到一把钥匙。
没有确切的目标,云以抒找起来并不容易。一把钥匙,可究竟是怎样的钥匙她也未曾听说过,更未曾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