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这匪夷所思的话,让屋内众人一惊。
此时,包括送药来的药官在内,所有在场之人均因宫远徵的这句话生出一身的冷汗来,尤其是花清影。
“这药怎么了?”
原本在一旁沉默许久的金铎,听到花清影的药有问题之后,情绪瞬间紧绷了起来。
“里面的药材被人动过手脚了……”
说完,宫远徵的眼睛将屋内扫视一遍,最终视线落在了正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药官身上。
许是感受到宫远徵凌厉的目光,那名药官猛然下跪,向他磕头辩解:“徵公子。这……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都是将取好的药材统一煎制的,在熬药期间我是寸步不离,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宫远徵没有理会他的解释,心中想的反倒是赶紧证明自己关于这碗中药材的猜想究竟是否准确。
宫远徵目光下沉,再次看向那名药官时目光依旧冷的吓人。
“去把今日的药渣取来……”
药官有些吃惊,宫远徵竟没有直接给自己定了罪,命人绑了自己。
但很快他就慌忙起身将宫远徵的吩咐应了下来:“是,徵公子……”说完后,药官头也不回地就走出了门外,回到药房去取药渣。
此时房间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都不知道该先说着什么。
但对他们来说其实更多的是恐惧,一种对未知的恐惧。这次幸亏是宫远徵在场,要是花清影真的就如此将被换过的药喝了下去,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可金铎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无锋之人会对一个病恹恹小女孩出手。
宫远徵心中有了些眉目,但却不敢妄自断言,如今能做的只是将所换药材调查清楚,然后等着宫尚角和宫子羽回来再做决断。
可如今的宫子羽和宫尚角两人仍然在后山商讨着些什么,对于前山所发生之事一概不知。
后山竹林,夜色渐浓,宫子羽与宫尚角并肩而行,朝着后山出口的方向走去。
宫尚角突然开口,打破两人间的沉默。“你如今明明知道宫瑾商是因为迷药的缘故才对宫紫商出了手,为什么不将他放出来?”
宫尚角问这话其实不是因为好奇,而是想确认一件事情,一件关于他是否真的可以完全将宫门交于宫子羽手中的事情。
宫子羽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才笑着开了口:“你不就是想确认我如今是否还会心软吗?”
宫尚角的心思被宫子羽一眼看出, 他也笑了笑,眼神示意眼前之人继续讲下去。
“如果宫瑾商没有动了杀心,他是不会被迷药所迷惑而对紫商姐姐出手的。迷药只是催使他将心中的欲望放到最大,所以真正想动手的还是他。况且从他刚才的话中可以听出,他至今仍未有悔改之意,所以他还是应当受罚的。不过……”
宫子羽犹豫了。
宫尚角却主动开口,将宫子羽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不过最后他的坦诚相告,也算是为他过去的那些混账行为赎罪吧。”
宫子羽的思绪再次回到刚才在祠堂外宫尚角与宫瑾商最后的对话。
“当初就已查清,你的母亲当时确实是因病去世,绝对不是像凶手所说的那般是有人下了毒。你不信你姐姐,总该信宫远徵的话吧。在这医、毒方面,他是绝对不可能说谎的……”
屋内的人不说话,宫子羽便继续补充着说:“而且你所谓的宫紫商抢走了你的一切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去夺走些什么,她想要的就只有重振商宫,恢复往日的辉煌。而你呢?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你拿什么来做到?就只是想挂着和商宫宫主的虚名而已吗?而且宫门中也从来没有一条规矩是女子不可担任一宫之主,相反宫门却始终有一条规矩摆在那里,宫门族人无论因何都不可对亲人出手……”
说完后,见屋中仍未有什么动静。宫尚角和宫子羽对视一眼,互相会意不再在此逗留。
过了许久两人祭拜过后,准备离开时,却听到了一道久违的声音。
“我骗了你们……”宫瑾商的话中夹杂着些哽咽和懊悔,但这话却清清楚楚地落在了门外两人的耳朵里。
宫子羽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或许是因为听进了两人的那番话去,宫瑾商如今选择将自己先前隐瞒的事情全部告知于他们。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缓缓开口道:“其实发现密信和毒药的那天我隐隐约约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人影……”
这句话让宫尚角瞬间来了兴趣,他追问:“什么样的人影?”
事关潜藏在宫门中的无锋刺客,他自然是不敢含糊的,包括宫子羽此时也格外严肃了起来。
“我真的没看清……”宫瑾商的回答让两人泄了气,有些失望。
宫瑾商随后又将那日所见情形全部复述了一遍:“那日夜里我睡的迷迷糊糊的,隐约间听到有些响动声,本以为是下人夜里偷东西,我便起了身前去查看。可那人似乎是有所察觉,一溜烟便没了人影……不过,我隐约记得那道黑影身形并不苗条也不高大,似乎像个女子,而且绝不是我商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