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之内,那两双眼睛正牢牢地盯着上官浅。
上官浅沉默着,却突然嘲讽一笑:“上官家认下我成为新的上官浅并不单单是迫于无锋的威压,而是因为上官家本就不缺这么一个女儿,所以谁来做都一样——”
听到上官浅的这番话,宫尚角和宫远徵就都沉默着不再出声。
而宫尚角更是眼瞅着表情变得复杂,渐渐陷入沉默当中。
就连刚刚还等着看嘲笑她的宫远徵也闭了嘴,绝口不提刚才之事。
宫门中人向来重视血脉,无论是男是女只要身上流淌着宫家的的血,那必然都不会受到轻视与抛弃的。
就连从前被其他人看不起的宫紫商,也是宫门里捧在掌心的大小姐。在商宫还未没落,她的母亲还未逝世之前,宫紫商也是受尽了宠爱的。
更别说是从小就被当做角宫和徵宫继承人培养的宫尚角和宫远徵,像这样的事情他们自然是从未经历过的,也不曾切身感受过的。
单单就是听上官浅来讲,两人都觉得难以接受。
察觉到屋内气氛逐渐沉重起来的上官浅,主动转了话题活跃气氛。
上官浅仍旧笑颜相对:“再有一个时辰,新娘们就能到宫门了,远徵弟弟不去看看吗?”
宫远徵似乎也不愿再打扰他们两人,就顺着下了上官浅给的台阶。
“哥,我去盯着她们——”宫远徵抬头看了宫尚角一眼。
“去吧——”
宫尚角说完后,宫远徵转身便离开了屋子,为两人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屋内的气氛却并未因宫远徵的离开而得到好转,反倒是上官浅的脸上徒增了几分悲伤。
看着面前脸色有些不太好的上官浅,宫尚角忍不住开了口:“你看起来很难过……”
上官浅听后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已经彻底压不住了,尤其是再次提起家人的话题,看到宫尚角、宫远徵两兄弟间的情意。
上官家可以轻易地抛弃一个女儿,可她的亲人、族人却甘愿用他们的命来换取她一人活的机会。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会有这么大?人心明明都是只隔着一层血肉,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别?
上官浅缓缓开口说道:“我从来都未曾对人讲过,原本我也该有一个弟弟的……”再抬头时,她的眼里已经酝酿出了两团泪水。
宫尚角对此却是格外意外“:“从未听说过孤山派掌门还有个儿子……”
孤山派的卷宗宫尚角曾翻阅过”无数次,上面却只记录了孤山派掌门只有一个独女,未曾有过其他的子嗣。可今日上官浅却突然提及自己还有一个弟弟,着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其实无锋攻上孤山派的时候,母亲早已怀了身孕。父亲本意是想要将我与母亲一同藏入密道之中的,可母亲知道无锋之人的狠辣。倘若她不见了,无锋必然会派人死死追踪她们的下落,到时她们必然都活不了了。所以母亲才临时反悔,将我一人推了进去……”
上官浅从前说过无数次的谎言,就连她自己都早已忘记了谎言与实话的界限,可今日所言却全都是出自于心,毫无任何掺假或者故意博取同情。
无锋曾经教过她,一个人不能有软肋,有了软肋那便意味着死亡……
所以藏在心底的秘密她一直以来就隐藏的很好,这世间再无其他人知晓,不过今日却多了一人。
“为什么一定是弟弟?”
宫尚角主动提问,想要分散上官浅的注意。
上官浅愣神了一会,才回答他:“医官曾看过,说那是一个已经成了型的男胎……”
就差一点,她在这个世界上也会有亲人了。可是现实就是,她的母亲和未出生的弟弟用自己的命换了她一人的命。
这让她怎么能不恨点竹?怎么能不恨无锋?
夜深愁更重,不单单是在上官浅一人身上应验,此时苏寻雪身处花舫之内,向着宫门大门驶去,心中的愁苦恐怕比上官浅也少不了几分。
手中的那张密信已经彻底被苏寻雪攥烂了,连同她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被碾碎。
看了密信中的内容,她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今日清晨寒鸦陆临走之际会对自己说出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来,原来谜底竟是在这儿。
苏寻雪低头又看了一眼手中已经烂掉的信纸,重新归于了平静。
毕竟乾坤未定,谁生谁死尚未可知。今后死在宫门里的无锋,可未必是她。
接亲前一晚,寒鸦陆曾找上寒鸦贰向他问清楚。
“你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打算?”
寒鸦贰之前对他说过的那番话,才让他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被蒙在鼓里的,他恐怕是又替别人做了嫁衣。
寒鸦贰却满不在乎地轻笑着:“你知道的……”
“又是靠一个人的牺牲来成全另外的人……”本不该有任何怜悯之心的寒鸦陆却在此刻对无锋的惯用伎俩嗤之以鼻。
寒鸦贰看着他这一副难受的样子,突然来了兴趣,凑近他的耳边:“弱肉强食,谁强谁就能活。别那么担心嘛……万一这一次活的是你的手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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