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雾的眼睛很亮。
他没意识到他此刻很狼狈，衬衫和裤子上都是折痕，头发全是乱的，眼球里也遍布红血丝。
“快的话，我们选好日子，这个夏天就可以举办婚礼。”
“阿玉，你答应了和我结婚的，对不对？”
姜灯怔愣半晌，直到周雾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她好似才回过神。
姜灯轻轻勾了下唇角：
【对。】
“那我们现在去民政局先领结婚证，好吗？”
终于得到她肯定的回复，周雾桃花眼蓦地弯成圆弧，唇角整个咧开，随即迅速低头看了眼时间。
“今天还来得及，民政局还没有下班。”
“阿玉，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戒指呢？求婚仪式呢？】姜灯问他。
周雾急忘了，她一提醒这才想起来，当即单膝下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首饰盒。
抖着手半天才打开。
是一枚15克拉的圆形天然钻戒，无色透明，在走廊的灯光下折射着熠熠耀眼的光辉。
很大，很漂亮。
但不是他丢失的那个特殊的定制钻戒，是他在门口等待时让人抓紧时间去附近的店里买回来的。
也不是他精心布置了很久的求婚场景，就在公寓门口的走廊里。
“以后我再补一个更好的给你，阿玉。”
周雾仰头直直望着她的眼睛，像是想要看进她眼底深处，把自己的心中的喜悦透过眼神传递给她。
“阿玉。”周雾说，“我爱你。我想要和你一起白头到老，我会一辈子珍爱你、保护你，无论从今往后遇到任何事，我们都一起分担。”
“你愿意嫁给我吗？”
姜灯沉默了好几秒。
上辈子周雾是向她求过婚的，在订婚之前。
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草率，是在她最喜欢的餐厅里，地上铺满了红玫瑰，钢琴师弹奏的乐曲她到现在还记得，是《梦中的婚礼》。
他向她下跪求婚，捧上红玫瑰花束和钻戒。
她答应之后，周雾亲手为她戴上戒指。两个人在钢琴曲的伴奏下拥吻，随后贴身跳了很久的华尔兹。
那时她忘记了现实的所有不快，满心满眼都是他。
那是她后来和周雾日日夜夜吵架的日子里，为数不多快乐的时刻。
姜灯用力眨了下眼睛，启唇：
【我愿意。】
她缓缓抬起左手。
为什么不呢？
周雾想先提前领证，那就领。
她并不像前世那么在意婚礼的顺序是否在前。
领了证，他的婚后财产就有她的一半。
到时候他死了，留下的遗产她也有份。
对她有好处。
周雾一直很紧张，手一直在颤抖，直到这时才再次真正笑起来。
他抬起她细腻白嫩的左手，小心翼翼把钻戒戴到她左手中指上，因为手指颤抖，套了好几次才套进去。
刚好合适。
周雾低头在她指背钻石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温热的呼吸喷到她手背皮肤上。
有些痒，有些麻。
姜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站起身扑上来的周雾搂住腰吻上来。
尚未出口的惊呼被他趁虚而入，吞下喉咙。
姜灯这时才感受到他压抑的侵略感，很快软倒在他身上。
他掐住她纤细腰身的手掌很用力，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姜灯被迫在口中与冲进来的他纠缠。
过了很久。
她快喘不过气，周雾才松开她，搂着她拧钥匙开门，冲进房间找两人的身份证、户口本，然后一阵风拉着她奔向民政局。
雪城婚姻登记处。
临近下班时间还有十分钟，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会来了。
前台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
门口突然冲进来两个人。
确切的说，是一对年轻的俊男美女。
衣着不凡、相貌出众，但偏偏此刻两人都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女人还好一些，除了一头引人注目、凌乱的红蓝渐变羊毛卷，只有唇上花了的口红略显突兀。
男人则完全乱了套，头发乱、衣服乱，嘴唇上还染着深红色的口红印，分外暧昧惹人遐思。
除此之外，最醒目的是女人左手中指上，能晃瞎人眼的鸽子蛋钻戒。
“你好，登记结婚。”男人说。
声音也低沉带着磁性，像是大提琴般悦耳。
前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机械地办理手续。
拍结婚登记照时，被照相师傅隐晦提醒，两人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
周雾用手背狠狠擦了下嘴唇，但口红的痕迹依旧没有全部擦掉。
姜灯被他拽得急，没带包，唇上花掉的口红也没办法再补，而且她头发下半段的红发很有可能会跟照相的红色背景融为一体。
最后姜灯只好问前台借了皮筋，把长发束到脑后，只留出上半截的蓝发。
咔嚓一声。
照片定格。
周雾和姜灯的结婚照，就在这么潦草和混乱的情况下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