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漂亮了。 林家占了一间西厢房,紧挨着外墙还搭了一小间,此刻都上着锁,林雨珍把东西放到门口,问道,“刘奶奶,我爸去哪儿了?” 老太太甩了一下手,“早上吃了饭,我见他出了胡同往东走了,兴许去公园了吧。” 林雨珍的爸爸林韶春,一般人都叫他林二爷,他是正经的旗人子弟,正红旗,祖上出过三品大员。 她的祖父是个能人,很会倒腾老物件,一年到头挣不老少,林二爷算是老来子,从小日子过得特别滋润,长大后更是游手好闲,胡吃浪喝,可惜好日子没过太长,她祖父后来得了急病去世了,林二爷的日子就没这么好过了。 轮到林二爷当家做主,其实就是坐山吃空,存下的老物件都被他给卖掉了,幸而趁着还算阔,赶紧娶了一门亲。 林雨珍她妈倒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可惜生她的时候大出血,伤了元气,在她三岁的时候就去了。 家里没人操持,林二爷用钱没打算,日子一下子穷了,家里三天两头揭不开锅。 林二爷领着刚会走路的林雨珍去母亲家蹭饭,回回老太太的脸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她当了大半辈子的旗人奶奶,没想到临老了,不但不能享福,还得操心儿女的事儿。 后来没办法,林雨珍的奶奶豁着老脸四处托关系,给林二爷在纺织厂找下一份看大门的工作。 林二爷是大爷,可不是看门的大爷,好歹干了几年再也不肯干了,恰好查出来有心脏病,也就顺势办了病退,现在他一个月能白拿十九块五。 他上了几年班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她继母黄翠芬。 黄翠芬原来是纺织厂的临时工,是个寡妇,拉扯着一儿一女不容易,连个正经房子都没有,就住在窝棚里,俩人看对了眼,就凑一堆儿了。 林二爷不用上班了,因喜好交朋友,倒是兼职做起中人了,什么活儿都揽,也能混个吃喝,就继续当起了大爷。 整日逛公园遛鸟喝茶,日子过得逍遥的很。 林雨珍从大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小包,拎在手里二话不说去了附近的陶然亭公园。 在一群遛鸟的老年人里,林二爷算是年轻的,他才四十多岁,大半辈子没遭过罪也没操过心,面相看着就年轻,在一群大爷里挺出众的,人长得周正,穿的也挺周正。 他也看到自个的亲闺女了,不过,他倒没咋激动,提溜着鸟笼子,不紧不慢的说道,“雨珍回来了?” 那语气仿佛她闺女只是去大栅栏或者王府井逛了一圈。 林雨珍也不跟他多话,“钥匙给我!” 林二爷摸出一串钥匙递给她,“雨珍,家里有面有菜,你自己弄点吃的啊,今天有人请我吃银丝面,都是老交情了,不好推脱。”末了又添一句,“我对不住我闺女。” 他说的好听,语气却一点为人父的愧疚都没有。 林雨珍是个三岁就没了亲妈的孩子,上辈子特别在意这个,现在是完全想开了,拿起钥匙转身就走。 没有继母在旁边盯着,她打开厨房的小门儿,看到柜子里有成把的面条,就煮了满满一大碗青菜面,还从坛子里摸了两个鸡蛋荷包了。 一大碗面条吃下去,吃得出了一身汗,她把锅碗一刷,从大包里找出自己的干净衣服,拎着塑料小篮子去澡堂了。 一张澡票三分钱,以往她是不舍得的,都是自己烧水凑合洗一洗,但两间屋子都窄浅,得小心着澡盆的水别溅出来,还要提防有人偷看,得把窗户都捂严实了。 那样哪有去澡堂泡澡舒坦。 林雨珍顶着半干的头发再次回到家,把外屋的小床收拾了一下,倒头就睡了。 林家正儿八经的房子只有这么一间,一分为二隔成了两小间,里面一间是林二爷两口子住,外面除了摆了餐桌和椅子,靠墙还放了一张小床。 后来,她是被林雨珠和林宇强的声音给吵醒的。 林雨珠,别看名字取得像是她的亲妹妹,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林雨珠原本叫孙玉红,是她继母黄翠芬和前夫的女儿,后来林二爷给改的名字。 林宇强却是黄翠芬和林二爷婚后生养的小儿子。 林雨珍下乡那年,林宇强才五岁,现在都十二岁了,个子长得挺高,也挺胖,一看就是个贪吃的孩子。 林雨珠单位发的饼干被弟弟抢了,心里正不高兴呢,撇了林雨珍一眼,什么也没说。 林宇强倒是喊了一声大姐,但第二句话问的就是,“带山核桃回来了吗? 林雨珍下乡期间,家里从来没寄过东西,倒是她往平城寄过几回东北的蘑菇和山核桃。 山核桃皮厚,但林二爷挺会弄,用一把小锤子给砸开,剥了仁再用蜂蜜给腌了,最后小火焙干。 吃起来又香又甜又脆。 林雨珍摇头,“没有。” 倒不是她不想拿,现在才八月,山核桃还没熟呢。 林宇强有些失望,也有些不相信,三口两口吃掉手里的饼干,趁着大姐去倒水的功夫,胖身子很灵活的蹲下,飞快地打开姐姐的行李。 林雨珍端着水杯上前拦住他,“你怎么乱翻东西?” 林宇强转了转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