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慌乱的说:“这不应该,他明明就知道那座高塔是有问题的,他不应该走进去的!”
安娜:“他确实不应该走进去,但发生了点意外。”
二十年前的静谧之森,地面出现缝隙,并且迅速在往外蔓延,大量的黑暗气息蓬勃而出,而那座高耸入云的白色巨塔也即将崩塌。
魔法力量失衡,首先感到痛苦的是索菲亚,她伏在地上,身体撕裂般的疼痛令她面容扭曲,“杰拉尔德,你必须怀着救世之心走进高塔!只有你心甘情愿的成为祭品,森林的诅咒才能停止!”
赫金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他身上多了很多伤口,那是与杰拉尔德战斗时受的伤,“杰拉尔德,如果你不进去,外面的所有人都会死。”
杰拉尔德问:“为什么是我?”
安娜站在一条裂缝前,说着风凉话一般的笑道:“杰拉尔德,你还不明白吗?外面的人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把你从一个普通人打造成拯救世界的勇者,就是为了让你在今天可以走进高塔,完成最后的献祭仪式,平息森林的怒火。”
帝国的人看到了魔法石带来的好处,而这些魔法石只存在于森林的地底深处,贪婪心永远得不到满足的人类竭尽全力的开采森林下的魔法石,一片又一片森林在机器的轰鸣声里崩塌。
动物们流离失所,空气里满是魔法机器所带来的废气尘埃,在繁华的外表下,隐秘的角落里,越来越多的人与动物受到不可逆的工业污染成了变异的怪物模样。
最后,帝国里只剩下了静谧之森。
一个偌大的帝国,只剩下了静谧之森,但这也不足够让他们反思自己不会得到满足的贪心。
所以“世界”降下了诅咒。
帝国里的人有一日会迎来死亡,这是对他们不敬生命的惩罚,而化解诅咒唯一的办法,是帝国的当权者,放任一切“屠杀”行动的皇室,若有血脉怀有救世之心,愿意牺牲自己,得到“世界”见证,诅咒就能停止。
杰拉尔德并非平民的孤儿,他是国王的血脉,却也是不重要的血脉。
为了让他对自己身为救世主,且对拯救世人的信念深信不疑,他从一出生就被养在了离静谧之森最近的奥顿小镇,小镇里的所有居民,不过都是推动他“成为勇者”的演员而已。
他们为杰拉尔德编织了一个二十年的有关于勇者的金色梦想,他的思维,他的人格,他的意识,不过都是被打造成了他人想要的模样,而这些,却统统都与他个人无关。
二十年的岁月,杰拉尔德都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
没有恶龙,没有公主,亦没有勇者。
就连他曾经以为是靠缘分相遇的,应该值得珍惜的队友,不过也是皇室派来的推动他走向既定路线的棋子而已。
杰拉尔德在恍惚了许久之后,竟然诡异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更甚至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该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不是勇者。
他不是救世主。
那些希望与期盼,他可以统统都扔在脑后。
索菲亚与赫金不断的祈求他走进高塔完成献祭,否则所有的人都得死,但很快,地面裂缝扩大,索菲亚掉进了溢满岩浆的缝隙里,赫金则是被坠落的树木砸死,连身体都被压扁了。
崩塌的轰鸣声还在继续,但杰拉尔德觉得世界头一次这么安静。
他走出了静谧之森,他迫不及待的要去找蜜糖小姐,和她分享自己不是勇者这个好消息,可当踏入奥顿小镇之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停下了脚步。
小镇的房子倒塌,地面动荡,想借助飞行艇逃走的人,也因为飞行艇失去了动力,从高空摔落。
所有的魔法石都失去了力量,失去了这些依赖便捷的神奇工具后,在灾难面前,人类不过也渺小得如同蝼蚁一般。
痛哭声与惊惧声混合在一起,这个小镇已经失去了表面上的幸福平和。
不只是奥顿小镇,而是整个帝国,所有的一切都在随着地面蔓延的裂缝而崩塌,坠进岩浆翻滚的裂缝的人,弱小得连一只爬虫都不如。
杰拉尔德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更甚至当有人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向他求助时,他也能冷漠的把人踢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和皇室里的那些人没什么不同,他们一样的冷漠,不在乎他人生死。
的确,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光明之子,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原来当接受了真正的自己后,那些所谓的道德感随之抛弃,他会感觉脚步是这么的轻松。
黑发的夫妻抱着孩子匆匆躲过倒塌的房屋,女人不慎撞到了杰拉尔德,抱在怀里的孩子眼看着脱手就要掉进裂缝里,她大叫:“我的孩子!”
一只有力的手臂接住了襁褓里的婴儿。
半岁大的女婴睁开了黑润润的眼眸,她轻轻的眨了眨眼睛,长睫微动,似乎是蝴蝶扇动了翅膀,她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触摸青年那亮眼如同阳光的金发,接着,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浑然不知危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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