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瑶瑶,瑶瑶——
方迟拖着行李箱孤独的走在路上,想到不见踪影的妻子,他低着头,背也挺不直,往前每走一步,地面上就会留下一滴湿润。
他有刷到过小视频,“丈夫突然联系不上代表什么”、“恭喜你,你要被绿了”、“男人出差到失联,不是嫖被抓了,就是被仙人跳了”……
方迟抬起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他蹲在地上,抱着行李箱小声啜泣。
马路上,一辆黑色的车飞驰而过。
开车的男人透过后视镜见到一个长发披散的黑色人影蹲在绿化带那儿,他被吓了一跳,方向盘一抖,车子差点失控撞到了马路围栏,好在他及时踩了刹车,才没有一头撞上去。
男人英俊非凡,只是气质太冷,西装革履的模样,又有一种得天独厚的魅力。
他脸上表情向来不多,刚刚那一眼却是实打实的吓到了他,现在他的脸色都有几分苍白。
这个世界不可能有鬼。
男人不信邪的放下车窗,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方迟感应到了什么,他抬起脸,嘴里欣喜的冒出了两个字:“瑶瑶!”
在有了方向后,不过眨眼之间,长发的黑色人影抱着行李箱如黑雾消散在夜色里。
车里的男人下一秒看了过来,没有见到任何人影,他松了口气。
果然是眼花了。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边。
白瑶关上了大宅的门,也上了锁,接着走进了庭院。
这是一个典型的四合院,四面都是房屋,将种着银杏树的庭院合围在中间,墙面上的红漆原本脱落了不少,但是白瑶与方迟交往的时候,他们一起买了红漆,没事的时候就动手把这里的墙面胡乱的粉刷了一遍。
好在这里的门窗都还算完好,住人是没有问题的。
而白瑶也确实是与方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那都是结婚之前的事情了。
她之所以会大晚上的回到这儿,是因为这里还有他们当时留下来的衣物。
而且为了提高他们同居的生活质量,白瑶当时可是花了大工夫给这里牵了电线,又准备一套古色古香的家具与方便的家用电器。
直到后来,白瑶毕业,他们结了婚,考虑到今后要照顾孩子,与白瑶要找工作,方迟这个宅男才乖乖的跟着她搬到了城市里。
白瑶放下雨伞,进了正房,打开了灯,扫了眼周围,他们这么久没有回来过,房间里的东西也没有落灰。
因为雨势太大,她浑身都被雨水淋湿得差不多了,赶紧拉开衣柜,她从收纳箱里找到了自己的衣服。
白瑶解开衣领上的蝴蝶结,抓住衣摆往上掀起,露出了纤细的腰肢与粉色小衣的一角。
一阵猛烈的风推开了房门,电闪雷鸣之下,一道黑漆漆的人影瘦弱单薄的出现在了门口。
白瑶动作一顿。
男人黑色的长发在风中凌乱的飞舞,白色的衬衣皱的不成样子,黑色长裤之下,那一双白色的鞋子已经成了脏兮兮的模样。
他的出现,犹如是裹着满身风霜,在夜色的雨幕中,脆弱到了仿佛一碰就碎的地步。
白瑶放下手,脸上表情有点没有反应过来,“方迟?”
他松开了手里的拉杆,任行李箱掉落在地上。
方迟似乎成了一个被遗弃的破布娃娃,掩盖在黑色长发下的大半张脸如今只能看到惨白的下颌。
也犹如是在沙漠里迷失方向而缺水的旅人,如今拼命地朝着她靠近,往她的方向伸出了手。
又像是是林间的幼兽,试图从囚笼里挣扎出来,贪婪的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不需要他跑到终点,白瑶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
方迟紧紧的抱着她,埋脸在她的颈窝,不停的颤抖着身子,他几次张口想要说话,可是他说话的本事本就不好,现在情绪正激动,好半天也只挤出来几道模糊不清的音节。
白瑶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背,“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因为见不到我,又收不到我的消息,很着急。”
他的唇贴在她的耳侧,除了喘息声与哽咽声相伴外,他还是没有组织好语言能力表达自己的想法。
但白瑶不需要他说什么,她偏过脸,寻到了他的唇,亲了亲,“我没有想过丢下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方大宝,我很爱你呢。”
他急促的呼吸声微微平缓,所有的躁动不安都在她的安抚下慢慢的得到平息。
白瑶抬起手,拂开他脸上的发,恰好对上了他一双黑润润的眼眸。
他的眼睛过于浓黑,于是便显得诡谲。
但白瑶却认为他的眼睛干净到了极点,纯粹得没有任何杂质,望着他的一双眼时,她会惊觉原来黑色也可以是这么漂亮的颜色。
而现在,他这双漂亮的眼睛里是凝了一场掉不完的秋雨,萧条肃冷。
她花了那么长时间才让他的眼里充满生机,可此时此刻,他又一次被孤独与被遗弃感所包围着。
就像是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又成了那一个会靠坐在门上,抱着空了的塑料袋,低着头只会舔手指的邋遢鬼。
小主,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