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堰夫子也很高兴,特意来了方家一趟,在他的提点下,方玉珩,苏若淳还有褚墨三人收拾了一番,跟着报喜的官差一起回了云州府。
因为方玉琮三人不在,所以不能参加州府举办的鹿鸣宴,所以他们三家各派一个代表亲自去拜见知府言明情况,何家就请了褚墨来代替。
鹿鸣宴,是科举制中的一种宴会,黄梅戏《女驸马》中有一段唱词是“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鹿鸣宴就跟这琼林宴是一个性质,乡试放榜后,各州府长官会邀请新晋举人和内外官员一起参加宴会。
饮宴时,先要奏《鹿鸣》曲,而后诵读《鹿鸣》歌,也会有官员出题,众才子吟诗作赋,是一种“文科”聚会。
方玉琮三人无法参加,而且他们又是云州府有名的“小俊才”,所以于情于理,方玉珩他们都要去拜会一番知府。
送走了三人,苏若清才算是喘了一口气,她看着桌上那张烫金印花贴子叹了口气,木槿给她端了碗温梨汤,看着她有些发皱的眉头问道:“姑娘怎么了?我看你盯着这文书叹了好几口气了。”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有些心烦,按理来说玉琮他们三个中了举是件喜事,可是这人情世故的来往,却着实是个麻烦事。”
看着木槿和一旁的妞子懵懂的样子,苏若清开口解释了起来。
鹿鸣宴说白了,不过是官员认识考生的机会,若有好的,趁机拉拢,形成一方势力不在话下。从古至今,这官场里的水都是浑浊不可见底,像他们这样的农户出身,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靶子,甚至是一把刀。
“可是三位小少爷已经被褚夫子带走了,远在上京,这温知府就算是想拉拢,也拉拢不到啊。少奶奶您担心什么呢?”妞子有些不解地问。
“只要保持距离,就没事。往后家里还是要小心些,尤其是有送礼之类的,一律都要拒了,哪怕是一张纸都不能收,记着了?”
看着少奶奶一脸的严肃,妞子虽然不懂为什么会有人送礼,却还是乖乖地点了头。
苏若清没有解释太多,家里的下人都是农民出身,他们哪懂褚夫子这个“太傅”的地位,更不会明白三个孩子“太子师弟”这个身份会有多扎眼。
褚夫子已经走马上任,成为了太子容瀚的师父,原本褚家就有名望,褚家二爷褚蕴更是正二品吏部尚书的要职,褚夫子当年硬拒先皇不肯入朝,却在新朝不稳的时候突然应召成为太傅,这就表明了褚家站队太子,那大皇子一派怎么肯答应,还不想着法的去针对太子一派,褚家底蕴深厚,褚夫子桃李天下,不好对付,那玉琮三人就是最晃眼的靶子。
更何况,他们三人如今秋闱有名,若是将来入朝,不管是留任京中还是外放,都是太子的班底,作为他们的家人,自然也是被拉拢针对的对象……
打发了妞子去洗桃子,苏若清才压低了声音道:“木槿,秋收在即,咱们收粮的事要抓紧,山货场子也不能停,这段日子你要把几个作坊和山货场子的事盯紧了,不能有任何的懈怠。另外,你去给左风传信,要两个人来,一男一女,把身契做好,女的送去我嫂子那里,男的接来这里。”
“姑娘,你是担心有人……”
“小心些总是好的。褚夫子身份特殊,保不齐就有人会打咱们的主意。何家跟咱们不同,反而不用太担心,严家的事情若是漏出去,玉琮和若潇的前途就都没了!对了,让暗云去一趟凉州,送一笔钱过去,顺便把若潇中举的好消息告诉外祖一家,人去就行,不要带任何书信。”
木槿抱拳应了声是,转身出去了。
苏若清想了想,拿起桌上的文书,扶着肚子进了书房,将文书放在书桌上后,她才开始磨墨舔笔,写起了书信。
——
木槿不愧是跟了苏若清最久的人,处理起作坊和山货场子的事游刃有余,等方玉珩三人回来时,方家山货场子已经开始搭建了。地方是一早就选好的,就在村尾栖霞山脚下,离苏家的兔舍不太远。
“木槿越发能干了,等山货场子盖好了,不如就让她去接管得了。”许文淇一边扯着手里的针线一边笑呵呵地道。
苏若清摇了摇头,“管一个场子倒是屈才了,我想着以后家里的账目就都让她接手,家里的事就都交给妞子。对了嫂子,我前儿托左掌柜帮我买了两个人,说是今儿就送来这里。”
“买人?家里不是有白芍和王家两个婶子么?”
“你和哥哥要忙作坊和铺子,两个婶子又要忙农活还要洗衣做饭,白芍一个人也不够,要我说白芍就跟木槿一样,能接手的就放给她,你俩也有个帮衬,这样一来,再有个人也好一些。”
白芍也十三四了,虽然比不上木槿那么能干,却也是真的不差,苏若清没出嫁之前她就跟着苏若清和木槿学了不少东西,不光能帮着洗衣做饭,还能照顾两个孩子,就是帮着许文淇看账也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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