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苏有时候还挺信服王胖子毒辣的眼神,见霍道夫被王胖子定了个不是好人的标签,不禁心中一凛,或许是习惯使然,他已经很久不用相术去观察一个人的面相了,要说最复杂的还是人类本身,自打实力上涨,齐苏内心就渐渐的有些膨胀,即便遇到一些善于伪装的,也没刻意去深究。
霍道夫明显认识张鈤山,他有些拘谨,浅浅的寒暄了几句,面上有几分的约束,面对张鈤山的试探,言行举止倒是表现的一丝不苟,颇为条理清晰。
见从霍道夫那试探不出有用的,张鈤山便换了种家常的口吻,“霍先生打哪高就,看你这装束倒像是医生?”
霍道夫微微一笑,“张会长明察秋毫,我的确是个医生。”
两人的谈话云里雾里跟打机锋似的,加了密的文件直接将智商不太高的杨好侃晕,他大脑被迫重启待机,迷迷瞪瞪的问黎簇,“鸭梨你听得懂这些大人在搞什么鬼?”
黎簇为难的挠挠头,心中也有着许多的疑惑不解,霍道夫似乎对杨好很有好感,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这边,黎簇当即警觉,小声地对杨好道,“那个怪蜀黍一直盯着你。”
杨好傻乎乎的,憨憨抬起头,也不懂掩饰,径直对上了霍道夫充满兴趣的眼神,黎簇不忍直视地伸手捂脸,好想拒绝承认这个憨批是他朋友。
两人淅淅索索的谈话全落到了齐苏的耳中,坐了许久,全身像散架似的,齐苏舒展着僵硬的四肢,干脆俯下身去,将身体微微蜷缩,头则枕着张海言的大腿。
而正在闭目养神的张海言感到腿上沉了一瞬,他缓缓睁开眼,一个面容俊美的双目微阖,饱满粉嫩的嘴唇紧抿,挺翘浓密的睫毛仿佛安静而柔顺的蝴蝶。
张海言凝视了一会赖在他身上的睡美人,心跳如雷,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如蜜般甜美,张海客最烦的就是族人骚里骚气的作态,一看张海言这画风,当即扭过头去,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这两族亲之间暗潮汹涌,其他同坐一辆车的都很有眼色,保持着相对沉默的氛围,唯独刘丧频频侧目,生恐张海言做出令他愤怒的举动。
张鈤山察觉到那边的激流,停止了和霍道夫的交谈,视线总是仿若不经意的往这瞥。
梁湾注意到张鈤山专注的目光,顺着方向看去,心中有些了然,她好奇道,“张先生我能唐突的问你个问题吗?”
张鈤很自然的收回视线,拧着眉看向梁湾,霍道夫见状百无聊赖地支撑起下巴,高高的竖起耳朵偷听。
梁湾明显的可以感觉到,周围有好几道意味不明的视线定格在她身上,到嘴的话愣是吓的卡了壳,不过到底还是好奇心占据了上风,梁湾鼓足勇气询问,“你和齐先生是直系亲属关系,他才叫你鈤山爷爷?”
这点她非常不解,明明张鈤山相貌俊美且年轻,明面上也不姓齐,还是他辈分很大?
阿宁忍着笑,面上表情十分扭曲,她非常用力的拍打着梁湾的肩膀。
张鈤山神色微愣,思绪有片刻的中断,他没想到梁湾的脑回路如此清奇,这都哪跟哪。
暗中观察张鈤山反应的张海客愉悦的勾起唇角。
王胖子探长脖子,手上却死命的掐着刘丧的衣服,咬着牙才没笑出声。
吴斜和黑瞎子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双方脸上肉眼可见的开心,黑瞎子揉揉略显凌乱的头发,难掩幸灾乐祸,“带上这个女医生绝对是我们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大孙子,张鈤山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他不是一直以长辈的身份自居,看他这回如何收场。
张鈤山头疼了,面部绷的很紧,不该对梁湾宽容的,看看这都是什么狗屁倒灶的问题。
要是心怀坦荡到也罢了,直接表态就是,偏偏他还真上了心。
只是这个能引动他情绪的一直拿他当长辈对待,人前人后恭敬的很,没有一点异样。
张鈤山自认不是良善,他手上沾许多的鲜血,这些年间接或直接因他死的更是不知凡几,算计一下晚辈不太过分吧。
以前的张鈤山是为佛爷而活的副官,不能有自己的情感,现在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只想任性自私一回。
无论如何,总该试试。
久等半天不见张鈤山回应,梁湾费解的眨了眨眼,心想难道刚才的提问真的很唐突,她有些忐忑。
梁湾不是胡搅蛮缠的女人,察觉到眼下气氛不对,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张先生我是不是冒犯到您了,实在抱歉。”
黑瞎子坐不住了,藏在车椅盗铃般的装起了木头,他不是没听到张鈤山和梁湾的对话,出于锻炼出的第六感,本能告诉他最好还是不要贸然插手。
齐苏稍稍翻了下身,将脸埋进张海言怀里,但睫毛却是悄悄地颤抖,似乎相当不安,为了表演真实性,齐苏还刻意调整了呼吸频率,反正他是不愿意面对修罗场了。
张海客歪头看他,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坏笑,倏地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探入齐苏的道袍,从下往上的延伸,微热的手掌心仿佛有着魔力,但凡所经之处总能激起身体轻微的颤栗。
齐苏忍无可忍,腾的一下睁开眼,扭过头恶狠狠的怒视着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