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此时好不容易重新维持住秩序清点完损失的大本营内,气氛格外的死寂。
压抑格外的压抑,就好像是原本已经赌场赢了无数次,手中筹码足够舒舒服服过完下辈子了。
哪曾想,被一个蠢货同伴怂恿着继续来一场,而这一场直接输掉了近乎一半的筹码。
故而此时营帐内,大家都能隐约听到乞颜旗主那沉重的喘息声。
如同一只即将怒而不发的雄狮在不断积蓄着心中怒火。
“阿克钦,我需要一个交代!”乞颜旗主冷声道。
“乞颜大人,这只是一次意外。”
阿克钦丝毫不惧,事情已经发生,自然来之前他就开始做着心理建设,也想出个完整的应对策略。
“意外?意外就是让我们损失近半的战利品?而你们却被人家玩的团团转?!”乞颜旗主笑了,发出雄壮的大笑声。
“并不是这样的,我觉得这没什么。”
阿克钦摇摇头,神色依旧坦然。
“我们的确是损失了大量战利品,这无可厚非。但昨夜我们诺颜部也击溃了对方,斩杀了数百敌人。
我觉得只要能极大削弱对方的有生力量,这就不算是损失。
至于战利品,的确损失不小,但谁说我们的战利品损失了?”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战利品没有损失?”乞颜旗主冷笑。
"当然,我们的战利品只不过是被这群南人给暂时保管了!"
阿克钦一脸的自信,迈步走出一步,目光环顾四周,高声道,
“我阿克钦,代表诺颜部表示,十日内必将拿下这处南人驻地,破开他们的防线,攻破他们的营地。
将原本属于我们的一切全部夺回来!
而这需要你们的帮助,尤其是您,乞颜大人!我需要您的乞颜军。”
“呵呵!口气倒是不小,说到底还是需要我们的帮忙。
可你不觉得最近的事有些太过巧合了吗?我觉得此事不妥,我建议,理应加强营地防御。
同时勒令察中驻扎部队,尽快押送剩余的战利品回归大本营。
我们已经损失了太多,不能再继续了。”
随着乞颜旗主这话一出,营帐内再度陷入一片寂静。
这也代表两位旗主已经出现严重分歧,名义上乞颜旗主是上司更具话语权。
可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阿克钦的以诺颜部为首的集团更具实力。
之前陆续的折损让乞颜部的声望和实力都得到挫败,两边的实力已经逐渐反转。
赵铭和张锴对外蒙人的猜测还是过于保守。
对乞颜旗主的判断没有太大出入,但谁又能知道,阿克钦这位诺颜部旗主竟然想着主动发起袭击。
“阿克钦,我们不能再冒险了,各部族折损的弟兄已经够多了。”
“乞颜大人,您老了!”
面对乞颜旗主的言语,阿克钦也已经懒得演了,脸色冷漠道,
“乞颜大人,既然您已经老了,不妨听听我们年轻人的意见,你问问大伙愿不愿意跟着您走!”
说着他环顾一圈,随意指了指人群中的某一位旗主。
“你!诺尔布,你觉得我们应不应该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话问的有些讨巧,被问到的诺尔布本来就是乞颜部的分支之一,本想直接拒绝。
但对方这么一问,貌似又显得过于胆小,而他本就是年轻人,几乎是脱口道,“应该!”
这一刻乞颜旗主面色有些难看了。
“你呢!还有你们?觉得应不应该?”阿克钦继续指着其余几人。
阿克钦点人的顺序很耐人寻味,除了第一个,后续两人全都是自己人,自然全都说应该。
后面又锋头一转,开始向乞颜部几位旗主分别点去,前面这么多人同意,他们也顺势迟疑的点了点头。
这些乞颜旗主脸色已经黑如锅炭,他已经被彻底架住了。
这里面势必还存在一些他不存在的猫腻,但不可否认,现在他想走已经不可能了。
“所以乞颜大人,您呐有时候还是要认清楚现实。弟兄们跟随您征战两月,如若加上之前的准备和长途跋涉,我们前前后后已经浪费小半年时间。
现在这些战利品固然足以弥补我们的损失,可如果只是这样,我们何必走这一遭呢?”
阿克钦侃侃而谈着,近乎在乞颜旗主脸上骑脸输出了,偏偏乞颜旗主还得维持平淡无波的表情。
“好!我同意,但你必须要保证,一旦后续战事接连受挫,你必须要及时收手!”
沉默片刻,乞颜旗主只能尽可能提前打好预防针,同时心里已经开始暗自谋划,进行必要的兜底。
他可不想陪着阿克钦这个疯子一条路走到黑。
外蒙各旗已经陷入一阵紧急备战状态中,一道道指令不断在察北和察中之间来回穿梭。
草原上的局势也出现细微变化,最明显的就是不少察中一带的牧民发现,外蒙的侵袭几乎开始停滞,并且逐步收拢回撤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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