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府的烟花还在燃放,在宁彦捂着胸口险些跌倒时,一团明黄色的花树轰的一声炸开。
那样绚烂的光,仿佛是瞿绾眉对他的无尽嘲讽。
宁彦终于醒悟,原来那个被自己嫌弃的娘子,早就对他没有半分真心。
他即便再怎么努力求和,她的心里早已没有他。
不仅如此,他们宁家现在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是她联合赵君屹,要让他们宁家覆灭。
都是她!
宁彦靠坐在桂花树下,看着夜空中光彩夺目的烟火,双眸通红,放声痛哭。
撕心的哭声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回响,落寞凄凉。
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轻轻擦拭着手中玉镯,咬着牙冷声字字道:“瞿绾眉,即便我不再是宣国公府二公子又如何?”
“你又能比我好多少,嫁过一次的妇人,出身本就卑贱!即便嫁给赵君屹,最后也会被他抛弃。”
“堂堂摄政王,怎会让一商贾之女做自己的王妃。”
“那是天大的笑话!我就等着看你在赵家如何受辱,我要看你后悔!后悔离开我!”
他说着说着,突然笑了,笑得诡异阴森。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好受。
随着烟火消散在云雾中,天际渐渐露出鱼白。
今夜的时间过得十分漫长,恍如隔世。
等到天明之时,宁家一家人,坐着一辆马车带着少许行李,离开了那个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宣国公府。
马车内,宁老夫人和谢氏钱氏都换了一身平民百姓的素衣,头上绑着灰色头巾,仿佛仅仅只是一夜,她们就从娇养的夫人,变成了灰头土脸的山野村妇。
这次随他们一同离开的人,除了宁彦和宁崇远谢氏钱氏一家之外,还有七小姐,八小姐。
府中的侍妾早就连夜逃跑,生怕连累自己。
曾经辉煌的国公府,最后仅只剩下这几人。
至于那位从小痴傻的幼弟宁江远,此刻正在瞿府吃大肘子。
瞿绾眉念在前世他对自己有恩,这辈子,不会让他不管不顾,昨夜之前便派小二将他接进府。
对外就宣称他是自己的义弟。
不仅如此,还特地派人寻最好的大夫给他医治傻病。
这孩子瞧着傻,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他心甘情愿离开宁家,跟着瞿绾眉。
随着春日里的日头高挂,宁家一家的马车最后在城西的一处小巷子停下。
宁彦把手里值钱的东西和宁老夫人的玉镯全部卖掉,也只够他们买下一处两间卧房的小宅子。
宅子不仅小,还漏风漏雨。
一打开房门,就能闻到一股恶臭味,抬头还能看到房梁上的老鼠。
把他们吓得各个脸色苍白。
宁崇远匆匆收拾了一下,朝宁彦皱眉问:“二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得将父亲救出来才行。”
他们过够了奢靡富裕的日子,现在突然住在寒舍,难免不适。
钱氏带着三个女儿,又是哭又是骂:“这个鬼地方怎么能住人?不行,我要回去,回去!”
吵着他们也烦。
宁彦沉着脸,嗓音因为昨夜的痛苦,有些发不出声:“我也知道要将父亲救出,可是现在还有谁能帮我?”
宁崇远眉头深锁,最后道出一个人的名字:“二嫂。”
宁崇远身子一怔:“二哥,你去求求二嫂吧,一夜夫妻百日恩,再怎么样,你们过去也是夫妻,你去求她,让她给些银两我们。”
“我们也好去打点刑部的人,让他们想办法将父亲救出。”
“即便救不出,也能让我们暂且度过这几日。”
宁崇远往日最能装得纯善大度,过去瞿绾眉被他骗得团团转,以为他和宁江元一样待她好。
所以若是他来要银子,她都会给一些。
然而,直到她死的那一年,她才知道,他和他哥哥本性一样,有利可谋就好生对待,无利可图,就心狠歹毒。
宁彦果断拒绝他的提议:“不行,我不能去求她。”
宁崇远以为他是好面子,耐心劝道:“二哥,我知道你被二嫂休弃,心中有怨,不愿抛下脸面去求她,可如今我们落难至此,还有什么脸面不脸面?”
宁彦不愿和他谈论瞿绾眉,厉色打断他的话:“你若是想要求,就自己去!”
他话落,袖子一甩气愤离开。
这边宁彦刚走,谢氏又哭了:“宁崇远,这宅子我们怎么住啊?加上大嫂和那三个孩子,十口人,难不成要我和她们睡在一张床上?”
宁崇远眉头紧皱,满是愁容,他自幼也没吃过这般苦,想了想道:“你且等等,我去求求二嫂,若是她能拿出两锭金子我们,我们就能去郊外买处大宅子。”
他说着,转身换上自己目前最好的长衫,准备去瞿府。
宁彦追上去拦住他:“你给我站住!不要去瞿家!”
宁崇远不懂:“二哥,你瞧瞧这地方能住吗?床板上都是霉,你能住,我和娘子不能住!”
“那也不能去!”宁彦撕扯着嗓子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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