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绾眉回:“当然是给婆母养身子,特地端来上好的鸡汤。”
这次的确只是普通鸡汤,但是喝过一次毒的周氏并不这么认为,她开始挣扎着起身:“你敢!瞿绾眉,你就不怕彦儿发现,取你小命!”
瞿绾眉冷冷看着她,神情淡漠得吓人。
取她的命?早就取过了,今世她就是冤魂索命,丝毫不惧。
周氏被她的笑弄糊涂了,才刚出神,便被丹烟捏着下巴,一把将汤里的鸡汤灌进去。
周氏发疯似地挣扎,可是在丹烟铁钳般的双手中无法动弹。
一碗汤下去,周氏脸色变得苍白,伸手要去抠自己的喉咙,但却被丹烟一把钳制住伤口。
“瞿绾眉,你可真狠毒!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事到如今她还不死心,再等下去,估摸着等自己披麻戴孝给她这位婆母发丧。
瞿绾眉转身,笑:“婆母,你好生歇息,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丹烟将周氏放开,不仅替她收拾好乱糟糟的屋子,还放下一个新被褥。
旁人不知情,定会说这位二少奶奶有孝心,不顾闲言碎语来照顾病重的婆母。
很多时候消磨人的意志,消磨人的身体更可怕。瞿绾眉和丹烟走后,普通的鸡汤在周氏的臆想成了灼腹的毒药,渐渐的她变得精神萎靡,惶惶不安,每日就趴在门口唤彦儿。
久而久之,宁府的人开始传言夫人被软禁后,因为大受打击,变得疯癫。
一个月后。
周氏家人特地来宁家寻问周氏一事,为了不得罪周家,都被宁公爷一一打发走了。
周氏闹出这般丢人现眼的事,别说是宁家,周家也怕惹事上身。
来此几次,宁公爷都找几借口打发,就再也没有来过,现在有小周氏在府,他们也不怕没了宣国公府的仰仗。
有了周家的默许,小周氏这个宣国公府继室越坐越稳,京中各府女眷没有人在质疑她的身份。
围在一起,常常会说那周氏当真不如她妹妹贤良。
小周氏现在是宁夫人自然也是瞿绾眉的婆母,她和周氏截然不同,撇去在宁公爷跟前佯装褚的娇弱模样,实则温婉娴静,自打周氏被软禁后,她和瞿绾眉走动颇多,原本二人只是喝喝茶,几日下来后,倒成了知心人。
平日里见着什么好东西都会给瞿绾眉送来,就单单是那街头的小玩意就送了两大箱子。
瞿绾眉平日里什么都不缺,就好这些小玩意,买着藏着,时不时拿出来把玩。
小周氏知道她喜欢,所以特地派人买来送了不少给春江苑。
这不,宁公爷刚从宫里带来的仙人桃,她还没捂热,就带到瞿绾眉的房里。
“绾眉,我听说你素爱吃桃,这是宁公爷从皇宫带来的,仅有一个。”小周氏笑盈盈地让女使将桃放在瞿绾眉的桌上。
她入府养了许久都不胖,轻飘飘的,好似随时都能被风吹散去。
瞿绾眉也知她是个命苦人,不反感和她走动,看着那金黄色的仙人桃,眉宇间也毫不掩饰地露出喜悦,她的确爱吃仙人桃,只不过此桃珍贵,每年也只能在春日吃上一两次。
小周氏见着,欣喜笑:“看来我是送对了,听宁公爷说皇上素来也爱吃仙人桃,要不是这次秦川上贡不少,他还得不到一颗。”
瞿绾眉朝玉瑶挥了手,让她给小周氏奉上好茶。
小周氏平日在府中十分大方,只要有钱银都会给赏赐下去,自个倒是一身素衣,头上未着丝毫首饰。
有时候,瞿绾眉也猜不透她,都已经坐到宣国公府夫人的位置,为何还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散去钱财,日后又该如何安生度日?
她低头看向小周氏肚子里的孩子:“夫人,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多久出生?”
小周氏低头轻抚着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柔声笑道:“快了,还有两个月。”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盼,可这种期盼并不像是期待孩子的出生。
瞿绾眉从一旁拿出给孩子做出的衣裳,递给她:“夫人,这是我前几日缝制的孩童衣裳,你若是不嫌弃就收着。”
小周氏看着衣裳没有收。
瞿绾眉感觉到异样,正要问话。
小周氏忙接在手中:“好巧的手艺,我定会好好珍藏。”
她说着,轻轻拂过衣裳上的绣花,清丽的眸中淌着些许感伤:“我若和他当初能顺利成婚,说不定我们的孩子现在已经能穿上这件衣裳。”
语调中透着无比惋惜,话落之时指尖轻颤,纤瘦的背在一身素衣下显得格外单薄。
周氏如今落得如此下场,那小周氏呢?做了宣国公府的夫人又如何,她再也回不到过去,也再见不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瞿绾显抬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语重心长道:“夫人,大仇得报,就速速离开。”
小周氏指尖停顿,缓缓抬头,脸上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她忙擦了泪,笑:“绾眉,多谢。”
小周氏走后,宁彦院里的小厮也送来了一颗仙人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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