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泽纯一坐在家中客厅,手中牢牢攥着那条粉色发绳。
——究竟是不是阿阵的发绳呢?
他第一百零一次问自己。
自从在游乐园发现了那条熟悉的粉色发绳,泷泽纯一便一直有些恍惚。
强行打起精神坚持工作,和风见一起完成游乐园事故的初步检查,一旦事情告一段落,他就再也承受不住,马不停蹄地告别风见回家。
临走前,风见的眼神中明明白白地写满了对恋爱脑的控诉。
这条发绳是他亲自为黑泽阵挑选的。因为喜爱那头美丽的银色长发的缘故,泷泽纯一经常为爱人买各色各样的发饰,对他来说挑选饰品的时光是难得的幸福时刻。
那是一家他非常喜欢的饰品店,商品都小巧精致,非常适合泷泽纯一藏起自己的小心思。阿阵看起来古板又冷酷,但是他清楚他的爱人只是表面如冰,其实内心是个非常柔软的人。
黑泽阵从来不抵触他的礼物。
小小的饰品,藏在阿阵的帽子底下,或是藏在银色的发丝之间,根本不会有人注意。但泷泽纯一为他戴上的时候,那些毫不起眼的装饰品都倾注了他快要满溢出来的爱意。
就像那根发绳。
他特意挑选的稍显跳脱的颜色,希望阿阵看到它就能想到好心情。发绳上装饰着一个小小的方块,写着一个大写的L。
Luck,幸运的L。
就像泷泽纯一手上这根发绳一样。泷泽纯一亲手搭配的、唯一无二的限定款。
他将这根发绳握在掌心,美丽而苍白的脸上满是迷茫。
并不是出于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有点……困惑。
“明天我要出差。”昨晚,黑泽阵是这么对泷泽纯一说的,“是去大阪,也许会晚点回来。”
当时,泷泽纯一开开心心地吻他,祝福他一路顺风。
从东京到大阪大约500多公里,即使乘坐速度最快的新干线,来回一趟都需要将近六个小时。
所以阿阵他为什么在这么忙碌的行程里,还要抽空去一趟多罗碧加乐园呢?
最重要的是,他去游乐园却不是同他约会,那么到底是去干什么啊!
难不成还是和别人约会吗!
实在令人费解。
时过傍晚,外面的天空越来越黑,只能隐约望见行道树的轮廓。泷泽纯一吐出一口浊气,暂时将发绳揣进兜里,起身去开灯。
然而他刚走出一步,窗口划过一道白光,是汽车的近光灯。轮胎缓缓碾压柏油马路的声音,在房外不远处停下。
阿阵回家了吗?
这个念头让他顿时一个咯噔。泷泽纯一哪里还顾得着开灯,连忙趴在窗口往楼下望去,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应该向阿阵问起发绳的事情吗?
——也许只是交易对象约在了游乐园见面而已。
但是什么人会和商务往来的对象约在这种地方啊!泷泽纯一内心世界有个小人,对胡思乱想的自己一通乱捶。想这么多做什么!
一辆橘黄色的计程车停在泷泽纯一的家门前,车门打开,露出一颗长着银色长发的脑袋,银色的头发折射着淡淡的月光,在夜色中夺目非常。
泷泽纯一的心骤然揪紧。
救命,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呢!
银色长发的乘客露出上半身……啊,这位女士虽然也拥有着和黑泽阵一样健硕的胸肌,但还是不太一样。
泷泽纯一下意识松口气,不是阿阵。
又不禁有些失落,要是能借机把事情问清楚也不错。
计程车上的银发女人一瘸一拐地踩着高跟鞋下车,结果不知踩到了什么,突然整个人跌倒在地,原地愣了几秒钟,低头呜呜呜地痛哭起来。
一看就是喝高了。
计程车的电动车门自动关上,司机发动引擎,毫不怜香惜玉地驱车离开。
“死混蛋!臭渣男!”她大声哭喊道,“你竟敢抛弃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泷泽纯一:“……”
不知道说什么,起码不要在他的家门口哭?这样搞得那个负心汉就是他一样诶。
脑壳痛。
泷泽纯一一把抓起外套,蹭蹭蹭地跑下楼。
“这位小姐,你还好吗?”泷泽纯一半蹲在那位银发女士面前,伸手展示手中的夹克外套。不管怎么说,在秋天的夜晚里她穿的太过风凉了。
“气温比较低,你需要我的外套吗?”
女士在抽泣的空隙间抬眸看了他一眼,吸了吸鼻子,轻轻点头。
她接过外套,揉成一团捂着脸,泷泽纯一十分清晰地,听到了拧鼻涕的声音。
泷泽纯一:“……”
啊这,我问的需要可不是这个意思。
“你住在哪里?需要我找警察送你回家吗?”他在心中为自己逝去的夹克默哀一秒钟,这件是他最喜欢的版型来着。
虽然面对的是一位抱着他的衣服(重音)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但泷泽纯一还不至于丢掉所有的职业素养。精准摔倒在他的家门口后痛哭一场,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身为公安的他不得不谨慎一些。
“嗝——”女人打个哭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