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檀没想多管闲事,翻了个身继续睡,却突然发现地上居然有抹红,他一愣,翻身下地弯腰查看,伸手一摸,温热的血液。
这就奇怪了,大师兄半夜三更不睡觉,偷跑出客栈,还落了血迹。
难不成是受伤了?
想起大师兄平时对自己的好,卫青檀不能坐视不理,本想去找守夜的张子真他们,可突然想到,大师兄或许并不想惊动任何人,否则刚刚下楼经过大堂,定然一眼就能看见卫青檀。
不能让大师兄为难。
可地上的血迹确实不少。
卫青檀把血迹擦干净了,之后又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玉简。
万一遇见危险了,还有师尊兜底。
如此一想,卫青檀悄悄跟了出去。
夜黑风高,月明星稀,街道上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也不知打哪儿吹来一个红灯笼,隐隐泛点火光,在地上滚啊滚的。
有点瘆人。
卫青檀左右嗅了嗅,寻着血腥味一直走到了荒郊野岭,血腥气就突然消失了。
他原地转了转,摸了摸过腰的草丛,没有摸到血。
看来是跟丢了。罢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卫青檀打了个哈欠,刚要原路返回。
忽听远处传来沉闷的痛声,随即就是压制不住的哭声。好像隐隐有打斗声,但听不太清。卫青檀先是一愣,随即脚下轻慢,跟猫儿似的,小心翼翼凑过去,扒拉草丛。
竟是一片荒坟。
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阴风,散落在坟边的纸钱跟雪片一样飞扬。入鼻就是潮湿的土腥气。
根本一个人影都没有。难不成是听错了?
卫青檀挠了挠头,觉得此地阴森森的,还挺吓人。双臂环胸搓了搓,这下是真得回去了。
哪知一转身,一道玄影就堵住了他的去路。夜色下,鲜红的里衣敞得很开,雪白的笛穗随风摇曳。比死人还苍白几分的面容上,透着几分才吃得饕足意满的红晕。
卫青檀大惊失色,声音瞬间变调:“越……”下一刻,眼前一晃,冰冷的笛子就贴上了他的唇。
越清流笑容邪魅:“你叫我什么?”
“师娘!”卫青檀一向主张打不过就加入,连声音都夹了起来,“好巧啊!”
“呵呵,这小嘴真甜啊,跟抹了蜜似的,真真比你师尊讨人喜欢多了。”越清流用笛子描绘卫青檀唇瓣的形状,随后慢慢放下了,又道,“不过,我就是喜欢你师尊那种看不上我的眼神,他越看不上我,我就越是要想方设法上了他。”
“我得让他哭着向我求饶,喊我夫君。”
不得不说,此人的确变态,而且挺贱的。
卫青檀咽了咽,没搭腔。心里很反感这种话。
玉简就挂在他的脖子上,他得找准时机,咔哒一声把玉简捏碎才行。
可忽然又想到,越清流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此地,该不会刚刚那声音,出至于大师兄吧?
而且越清流这副形容,哪怕再不通情窍的卫青檀也看得出,他刚刚干了什么好事,身上一股子黏腻的古怪气味。
“你把我大师兄怎么样了!?”卫青檀惊问。
越清流但笑不语,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直把卫青檀看得心里直发毛。才道:“不管他。师娘给你看点有意思的。”
也不等卫青檀回答,就对天打了个响指。
下一瞬,从黑暗中传来叮叮当当锁链碰撞的声音,一道黑影从林深间缓慢行来。
有些臃肿,不高,四肢爬行,长了一对不算大的耳朵,因为离得远,天色黑,根本看不清。
所以卫青檀以为这是越清流养的灵宠,像是豺狼虎豹之类的。越清流似嫌弃此物爬得慢,蹙着眉峰再度打了个响指。
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清晰,终于显出了原型。
“是人!!!”卫青檀发出了惊悚的猪叫,眼睛一瞬间睁得好大!
确实是个人,披着一副雪白的狼皮,四肢都拴着粗重的锁链,露出的皮肤就没有一块好肉。到处是斑驳的鞭痕,却也没出血。好似鞭挞不为惩戒,只为美观。
狼皮之下不着寸缕,此人低着头,披头散发也看不清楚面容,嘴里叼着自脖子上垂下的皮绳。旁若无人地快速跪爬到越清流脚边,然后扬起头来,将皮绳送他手边。
也是这时卫青檀才看清他的容貌,很冷淡的一张脸,清俊至极,儒雅中带着几分妩媚,似已失了神智,双眸无神,满是眼白,脸上和额头上隐隐翻涌诡异的黑线。
卫青檀绞尽脑汁,也没想到此人是谁。但幸好不是大师兄。
“确实挺巧,我在此遛狗玩,你就偏偏跑来了。”越清流接过皮绳,还顺手摸了摸那人的头,然后从宽袖中掏出一个黑色果子。他还问卫青檀,“你吃不吃?”
卫青檀连连摇头,并往后退了退。故作害怕地捂胸,实则手指已经摸到了玉简。
嘭的一声,那个果子就砸到了卫青檀的手背上,顿时吃痛地抱着手,直呼气。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你一定会后悔。”越清流头也不抬,饶有兴致地又拿出个果子喂跪着的人吃,慢条斯理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