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三年前,她本就欲寻个家世平平的官家女子毁了安南侯的婚事,却是赶巧了发现有人买通镇国公府的婢女,意图借机坐上侯府主母的位置,她便干脆顺势助她一臂之力,在安南侯的酒水里添了些东西。
原以为事后,这位穆大姑娘会找上门去,不曾想直至安南侯出征,她都不曾出现,索性安南侯与九公主那桩婚事未成,她便也渐渐淡忘了此事。
直到几个月前,那安南侯竟是发现了贪污赈灾款一事,立了大功,也同时重创了户部。她再次感受到了这位安南侯对他家秩儿的威胁。
于是,她想起了那位穆大姑娘,将她召进宫来,恳求陛下替她和安南侯赐了婚。
可谁能想到,当初这穆兮筠并未找上安南侯的原由,竟是因着出了差错,那晚的并非是她呢。
萧贵妃心下气极,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就算是假的也得变成真的,此事是她撺掇,这穆兮筠败露,她亦逃不过惩处。
她想了想,笑着对太后道:“那自是因为大姑娘并未存着攀附的心思,镇国公府那夜只是意外,纵然失了清白,她也实在说不出口让安南侯负责,若非臣妾偶然得知此事,恐怕大姑娘就打算这般忍着瞒着,白白受了委屈呢。”
萧贵妃言罢,穆兮筠登时配合地垂下眼睫,用绣帕擦了擦眼角的泪,好似真成了萧贵妃口中那温婉良善,委曲求全的大家闺秀。
穆兮窈这个庶妹反像是欺了她的。
她复又抽噎片刻,看着穆兮窈道:“妹妹,你想入安南侯府过好日子,姐姐可以理解,可你断断不能将与旁人生下的孩子安在侯爷头上,混了侯府的血脉啊……”
穆兮窈眉间一跳,倒是料到了今日大抵会
() 有这一出,倒也不急,只淡淡开口,“旁人的孩子?既然姐姐一直跟外间道我与旁的男人有苟且,那敢问奸夫呢,奸夫又是何人?”
穆兮筠复又被问住了,见太后的视线投来,方才平稳的情绪再次急躁起来,“我又怎知你那奸夫是谁?你与人私相授受藏得这般好,我和母亲也是在你有孕后才发现你做的那些腌臜事。”
她顿了顿,旋即眸子一转,似是想起什么,顿时冷静了些,“镇国公府宴后一月,我们请来的大夫分明诊出你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如此,你那孩子又怎会是安南侯的呢!”
她可真敢胡说。
穆兮窈蹙了蹙,然看着穆兮筠眼中的胜券在握,陡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你这话可有证据?”殿中很快响起太后的声儿。
“回太后娘娘,臣女有人证。”穆兮筠道,“如今人就在宫门外,可随时带进来问话。”
太后未多言,只微一颔首,便算是准了,萧贵妃身侧的婢子见状登时下去准备将人带上来。
人证?
穆兮窈掩在袖中的手不安地攥了攥,也不知等了多久,就见那宫婢领了两个妇人进来,一人她识得,不是庄子上负责看管她的婆子是谁。
而另一人……
穆兮窈辨识间,太后已然问起了一人的身份。
那婆子先道:“草民是穆家的奴婢,是负责在庄上伺候一姑娘的。我家一姑娘未婚先孕,夫人为遮掩家丑,让一姑娘住在了京郊庄上。”
“你可曾见过你家一姑娘腹中孩子的父亲?”太后又问道。
婆子摇头,颤巍巍答:“不曾见过,听闻从前在一姑娘身边伺候的几个下人打死都不肯说,不过一姑娘很是疼惜腹中这个孩子,始终不愿落胎,似乎是想等生下孩子,便带着一起去寻孩子的父亲。”
穆兮窈难以置信地听这婆子满口胡言,颠倒是非,紧接着,便见太后又问了另一人。
那人道:“草民是当年给一姑娘接生的稳婆,草民还记得,当时给一姑娘接生是在八月里,那孩子几乎是快足月而产,生下来白白胖胖,可是康健。”
八月里生下的足月女婴!
但镇国公府的春日宴却是在元月。
无论怎么算,这孩子都不可能是镇国公府那一夜怀上的。
太后的脸骤然沉冷下来,可她并未立刻惩处穆兮窈,而是凉声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话想说?”
穆兮窈秀眉蹙紧,她没想到穆兮筠会卑鄙到找人来做伪证,来证明岁岁并非安南侯的孩子。
那她该如何辩解,穆兮窈一时无措起来。
她发现她根本没有靠得住的证据。
若说她记得安南侯身上的红痣和疤印,定也会被辩驳是近日才知晓的,毕竟她都已住进了安南侯府,若说她与安南侯之间未发生过什么,她们自是不会信。
至于那玉佩,倒是足以让她与安南侯相认,可落在旁人眼里,亦是站不住脚,全然可以凭她随意胡扯的证据。
穆兮窈突然明白,太后不召安南侯前来的缘由,大抵也相信了一些流言,觉得安南侯是为她的美色所迷。
纵然前来,定也会不顾真相偏袒于她。
她骤然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一时紧咬着唇,竟脑中发空,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能拼命回想,是否还有什么切实可回击的证据。
见得她这般模样,穆兮筠暗暗露出些许笑意,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