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不看对方。
宁清歌仍在授课,清冽声音如泉水拍打圆石,溅起晶莹水花。
果真如盛拾月所想,宁清歌比那些个只懂照搬的先生,讲得有趣的多,起码她盛拾月都不困了,自顾自翻开书,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另一人也不说她,只是在她乱翻页、找寻不到的时候,戒尺一落,压在正确书页上,而后往上一挑,指在正念着的段落上。
很是贴心。
可惜盛拾月不仅不感激她,甚至连余光都不曾瞥向她片刻,低头垂眼盯着字句,别以为她有多认真,实际却一直在揉着小臂。
当枕头靠了一早上,这下才知苦楚,一连串酥痒从指尖往上,将整个小臂都覆盖,难受得很。
盛拾月拧着眉头,脸颊还残留着发丝印子。
身前的那个人还在忍笑,越想越乐,将桌椅震得发颤。
盛拾月掀开眼帘一瞪,直接抬脚就往对方身上踹。
这一脚可没留力,对方算是撞到枪口上了,盛拾月本来就憋着气,一觉起来还被人笑,心里正憋屈着呢,她还敢笑!
“哎哟!”
那人差点给她踹到地上去,连忙捂着屁股,大喊一声,下意识就转身回头,嚷嚷道:“你这是……”
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盛拾月毫无笑意地看向她,明艳眉眼冷肃,分明一句话都没说,却让人感到一股难言的惧意。
她倒吸一口冷气,尴尬讪笑着,想要往另一边看,可是一抬头,却是宁清歌似笑非笑望过来的模样。
她后背一寒,便有冷汗冒出,齐刷刷往下流,哪里还敢喊疼,规规矩矩坐回原位。
其他人见状,也老实不少。
盛拾月冷哼一声,还没有得意片刻,宁清歌就抬起戒尺,又将她铺开的书翻到下一页。
盛拾月:……
又一次被宁清歌抓到了。
众目睽睽之下,盛拾月也不好得和宁清歌撒气,腮帮子鼓了又鼓,最后还是瘪了下去,只是目不斜视,不肯理她。
昨天的气还没有消,晚上又憋了不少,谁让宁清歌派人跟着她,莫名其妙送来一堆东西,却连一句软话都不说,气得她翻来覆去,越想越憋屈,恨不得翻墙跑回去,再把宁清歌骂一遍。
纸页翻动,暖阳从窗户中挤入,落在盛拾月的眉眼,依稀能瞧见脸颊间的细小绒毛,不情不愿地跟读着。
宁清歌眼眸柔和,自盛拾月醒来之后,脚步就不曾挪动半分。
众人抬眼窥见,又急急忙忙低头,暗叹着两人的相配。
许是睡了许久的缘故,这节课过得十分快,不一会就听到屋外的铜钟声。
等宁清歌将今日的功课布置下去,其余人便连忙收拾东西,连走带跑地躲出去。
几个呼吸间,里头就只剩下宁清歌和盛拾月两人。
盛拾月还没有起身,那人就先坐过来,贴在盛拾月身边,轻声唤道:“殿下。”
另一位偏过头,不理她。
“小九,”宁清歌牵住她的手,还记得她之前拧着眉头揉手的模样,没有丝毫停顿就替她揉捏起。
“不生气了好不好?”宁清歌声音更柔,全然没了之前授课的清冷。
那祖宗可没那么好哄,仍对方怎么说,就是不肯回应,只是抓住宁清歌揉捏小臂的手,默默挪到正确位置。
其他地方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只有这一处被额头一直压着,现在还没有好。
宁清歌从善如流,温凉指尖抚过衣袍下的肌理,也不知是不是特地和徐大夫学过,力度把握得极好。
盛拾月面色稍缓,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那人就靠到她肩膀,脊背微弯,露出疲倦的模样。
盛拾月这人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刚刚硬气起来一点,这会就被宁清歌刻意放低的姿态而取悦。
脑袋又转了回来,无意嗅见对方发间香气。
突然又有些困了。
盛拾月抿了抿唇,硬邦邦憋出几个字:“你在干嘛?”
宁清歌微微偏头,因身高的缘故,她比盛拾月稍矮些,于是仰头看她,薄软的唇几乎擦在对方脸颊,又隔着若有若无的距离,不曾真正贴上。
盛拾月眼帘垂落一瞬,又别扭地看向前头。
另一人不退反进,依旧保持着这个若即若离的距离,在对方耳边开口:“等殿下回家。”
刻意拉长的语调撩人,尾音甚至被有意放低,轻得好像叹息,幽幽缠在盈白耳垂。
痒。
盛拾月不禁一颤,又被对方压着,动弹不得。
她只好横眼一瞪,毫无威慑力地嘀咕了句:“我才不回去。”
宁清歌没问为什么,只捏了捏对方的指节,从末尾捏到指尖,又重新捏回来,顺着掌纹一下又一下地划过。
周围安静,碳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远处的说话声越来越远,不知在笑些什么,但盛拾月不消问,也能猜出大半,可以想象,明日她们会如何调侃她。
盛拾月撇了撇嘴,又忍不住翘起些许弧度。
宁清歌从指尖捏到手腕,不紧不慢地偏头,声音软了又软,连吹在盛拾月耳边的气息都柔和得不行,一句话惹得千回百转:“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