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派杜春出去采买桂花树种,他就算是凶手,至少也是凶手同谋。
“那我们便从此入手,查清此事。”
既然从负责花圃花匠口中出么,江采霜便让人找来了当初负责督造花圃监工。
这位孙监工也住在杜春家附近工匠坊市内,过他家是进出豪阔院落,府上光是小妾孩子有来个。
孙监工个头矮胖,穿着珠光宝气宝蓝色绸衣,眼冒精光,嘴边两撇小胡子,说时会飘来飘去。
他腰间挂着一件形状古怪金器,整个形似一条鱼,前面是个圆斗,后面连着个线轮。做工精巧,还雕刻着凶兽纹样。
见江采霜向他身上金墨斗,孙监工笑眯眯道:“对于咱们这些匠人来说,斧头是摇钱树,墨斗就是聚宝盆。”
他在身上挂一个金墨斗,可就相当于带了个聚宝盆吗。
“我听衙役说,官府有么活计,是请你来张罗。”江采霜开门见山。
光他身上金玉宝器,还有这身刺绣精美湖绸衣裳,就能出此人家底颇丰,想必这些年帮官府做活计,捞了少油水。
孙监工知她是何身份,过态度上还是做出了毕恭毕敬姿态,“小人自幼学得木工技艺,手艺还凑活,幸得知府大人信任,所经常带着兄弟帮官府做些活计。”
江采霜叫他来之前,自然已经多方打听过关于他消息,“官府修桥建堤,兴修土木园林,这些是你督造工程吧?”
孙监工脸上笑意停滞了一瞬,浑浊眼珠子盯着她,像是刚从污泥捞出来鱼,瞪着死气沉沉鱼目。
过很快,他就恢复如常,笑眯眯道:“小人是督造过这类工程。您忽然这个,难成是哪座桥出了题?这应该啊,小人对手底下兄弟管教严格,修桥建堤这样大事可敢含糊半分。”
江采霜心道,怪得这人家底如此丰厚。
州府各项工程,除了园林桥堤外,还包括挖河开道,修补城墙城门,修缮坊市……这些大大小小差事,能捞油水怕是够他们家人几辈子花了。
过这些事情,她暂时腾出手去管。
“我这次来找你,是为了桥堤事。”江采霜语气平缓,试探道,“而是为了去年你帮州府修造花圃一事。”
孙监工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事啊。花圃好修得很,贵人放心,小人从小就是干这个,可能出么差错。”
“修花圃期间,就没有发生么特别事?”
孙监工搓了搓手,“小人懂您意思。来天工期,能发生么事?”
“比如……有人让你把杜春支走,这类事情?”
听见杜春这个名字,孙监工眼皮猛一跳,刚拿起茶碗差点扔出去。
江采霜将他表现收入眼底,手掌暗自蜷握。
果然,他与此事有关。
他是监工,手底下匠人是他找来干活,自然听他调遣。
若是有人想单独支走杜春,让孙监工去说,既会惹人怀疑,又能顺顺利利办妥当。
孙监工干笑了两声,敷衍道:“贵人说笑了,杜春老老干活,我把他支走干么?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们也能早些交差是。”
“当时是你让杜春去采买桂花树种?”
孙监工做出思索模样,过后说:“似乎是吧,我记清了。”
“谁让你这么做?”
“这……本就该采买种子,小人见杜春老憨厚,所让他去买,这有何对?”
江采霜步步紧逼,“重九节前后,移栽桂花树易成活。你既然声称自有多年匠造经验,常常帮人修造花圃园林,应当会知道吧?”
孙监工心咯噔一下,手心沁出了汗。
他强自镇定着,只是语气明显带上了迟疑,“兴许是小人记岔了。那时候是赶工期,所忽略了许多小事。”
江采霜嗓音陡然一沉,“你为官府督造桥堤时候,也会为了赶工期,如此粗率大意吗?”
明明坐在位置上只是一个年少黄毛丫头,让孙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压力。
孙添顿时汗如雨下,“小人敢,小人敢。如此重要工程,小人是打起分精神,命令手下兄弟老本分做事,岂敢随意应付?”
江采霜未再开口,无形压力逐渐蔓延开来。
在这样沉默中,孙添停撩起袖子擦汗,心下惴惴安。
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