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说我们两个,已经死了一千多年了。”
“世上绝大多数秽,都不是残存而感染的,而是从人心中生出来的。”秦琼看着黑色的秽一点点地消散在了空气中,“我们在它们从人类的身体中脱离出来之前,只能警示和预兆。”
“我们两个毕竟是粗人,这种细活一直以来做的实在不好。”他说,没有回头,只能看到香烟淡淡的痕迹,“也请女同志理解一下。”
女人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她轻声说道,“你们终究不过是护着家庭的,什么劝和不劝分,什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我付出了一切,又得到了什么呢。”
“家不应该是那样的。”少女忍不住说,她转过了眼睛,看到了一直一言不发的那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她明显感到了自己的失言,眨了眨眼睛,让薄薄的水雾留在眼睛里。
“你和它们在一起,也是一家人,你自己有个安心的归处,也是个家。”她声音虽细若蚊蝇,但是却十二分的认真,“只要自己觉得很安全,很好,回去就可以让自己快活地迎接明天,就是你的家,不论家里有几个人,不论成员是不是人。”
“我就会住进去。”她保证道,然后看向了两个门神,看到他们点了点头,于是她郑重其事地保证道,“我们都会住进去。”
随着四角熏香的完成,房间重新归于洁净,鬼魂也找到了自己的路离开了,两个中年男人娴熟地收拾着东西。
“等到新人入住,他们也会过来的。”尉迟恭夹着烟,对着房间进行了一番指点江山,“这个户型挺好的,通风和采光都不错,并不容易藏污纳垢。”
“还有容易藏污纳垢的么?”观众们问道,“哪天出一期挑户型吧。”
“up能不能安排一下,我真的很需要这个。”
“up的黑眼圈就没有人关心一下么?”
“反正up也不会再死一次了。”有人无慈悲地说。
“所以这方面真的有说法么?”少女微微蹙起了眉尖,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来根自动铅,把需求记在了一个破旧的记事本上。
“看来up真的打算安排了。”
“拜托了,我真的很需要这个。”
“嗯,有啊,”秦琼随口说道,“有的户型就很阴间,更容易让秽聚集,不过也有很多家人在那种地方过的也很幸福。”
“之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毕竟我们也不是吃白饭的。”尉迟恭说,将红绳折了起来,塞进了箱子里,“我们甚至不要工资。”
“所以凶宅可以随便买么?”有观众问道。
“看起来都清理过了。”有人答道,“不过我就买过凶宅,无所谓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么,没做过亏心事,为什么要怕鬼上门。”
“你们经常需要道歉么?”卢菀轻声问道,将记事本反手塞进了书包里。
“毕竟事情太多太杂了,而且生人真的很容易忽略各种各样的端倪,”秦琼出了口气,“出的事还是挺多的。”
“比方说这个女同志,他们不止一次设法提醒过这个男人不是东西了。”尉迟恭不快地说,“但是她忽略了。”
“不过她已经很倒霉了,我们也不翻什么旧账了,道歉又不会掉二两肉,就当是给她这世上最后的情分了。”秦琼慢慢地说,“当年提刀造反的时候,总觉得自己闹一番,世道会变好的。”
“每次都好不了几年,然后又得造反了。”尉迟恭叼着烟,说道,“而且就算好了,也有倒霉的人。”
“很多时候真的想,当没看见得了,老子已经很累了。”他说,“老子打了一辈子仗,难道不该享受享受么?”
“其实你要说世道还是有变好的。”秦琼说,“这时候比那时候不是好多了,杨广掏的大运河都是世界物质文化遗产了。”
“他要是不下江南找女人,大家多少还是记得他点好的。”尉迟恭不客气地说,“老百姓的韧性是很强的,不要万不得已,是不会干这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勾当的,要么说造反有理。”
“既然大家都这么不容易了。”秦琼抽了口烟,“道个歉也不是什么事。”
“而且咱们国家的百姓真是武德充沛,不下雨怪龙王,滥用职权就砍头,与其检讨自己,不如责怪神明,”尉迟恭说,“突出的就是个不养闲神。”
“神明生存这么难么?”观众们忍不住问道。
“没办法,大家自愿的。”尉迟恭说,“即使受了供奉,也可以选择去投生啊。”
“既然愿意回应愿望,那就应该善始善终,”秦琼说道,“当然了,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所以放弃了的,去投生的,甚至变成秽的都有。”
“其实这样几百年,上千年的,陪着人们继续往前走的感觉也是很好的。”秦琼抬起手来画了个圈,“虽然人们总是很难注意到我们千方百计提醒的端倪,被同一块石头绊倒无数次,看着后人还在犯和我们一样的错误,的确感觉血压不太好。”
“但是他们也有很多地方比我们强多了,也能做到很多我们做不到的事情。”他说,“然后我们也得学习,也得被他们带着往前走。”
“能不被忘记,也能一直被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