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显正垂手答应:“甘回斋账上现有夫人历年未结利银计两万一千三百二十两正!”
虽觉没得必要,但看到显正时刻准备,张口就来的用心细致,红枣还是莫名觉得高兴。
她果然是个俗人,红枣叹气:喜欢的下属张乙、显正、显真都是一个比一个的自来卷,卷王。
真是万恶的人性!
“显正,”红枣吩咐:“给我这笔钱在甘回斋单独立个账。后续我名下收益的百分之十也都归到这个账上——我若记得不错的话,现在一年大概是两千两不到。”
以甘回斋当下的人头,目测够用了。
“回夫人,是一千八百三十三两。”显正再次准确报数。
红枣点点头,告诉:“这一本账独立于甘回斋其他的经营账簿,账名就叫‘甘回斋公益基金’。”
“公益基金?”显正不大明白。
红枣笑:“显正,你知道的,咱们家自太伯爷起,老伯爷、伯老夫人、伯爷、夫人、世子跟前的人老了、病了,都能得太伯爷太伯爷、老伯爷、伯老夫人、伯爷、夫人、世子的恩典,赐银赏药。”
“甘回斋创建才十年,眼下铺子里伙计掌柜的年岁都不大,没什么老病。但岁月不饶人,十几、二十年后,现有的这一波人老了,做不动了——甘回斋若没得一笔专项资金,岂不是要让他们空手归家?”
尚未想过这个问题的显正……
“显正,”红枣诚恳道:“咱们甘回斋现有的伙计掌柜原都是跟府里小厮管事一样由庄子里优中选优挑出来的能干人。现因为我的缘故,被分派到甘回斋做伙计掌柜,不能在太伯爷、老伯爷、伯老夫人、伯爷、夫人跟前当差——今后他们的归家养老,大病请医自然也当由我来打算。”
做人要厚道,不好过河拆桥。特别是在给她挣了这许多钱之后。
显正怔怔的听着,不敢相信红枣竟然能察情若此——连他深埋心底不仅不能与人言,且自己都不敢深想的一份**都能体悟。夫人这一份心啊!
反应过来,显正扑通又跪下磕头,感念道:“夫人天恩,折煞小人们了!”
红枣自知叫不起显正,干脆不叫了,自顾道:“甘回斋现在已有十好几个店铺,过百的伙计掌柜。后续若是经营的好,一准还有更多的人。这许多的人,且散布在天南地北好几个省,而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跟他们照面——由此论功行赏,就成了一个问题。”
“说到赏罚,最要紧的就是公正、公平、公开!由此这笔公益金的使用提取必须是有章可循、有例可照,能叫所有人都信服。显正,这个公益金的使用规章,我也打算交给你来拟!”
“小人遵命!”
红枣现吩咐的是涉甘回斋过去未来所有人的大事,显正身为甘回斋二当家,且既知张乙将专心搞玻璃的情况下,即便当下还没甚主意,也自觉使命在身,随即答应。
眼见显正终于不磕头了,抬起了上身,红枣满意了一点,继续道:“关于规章,我已想了一点。现给你说说,你回去再参详参详。”
“这钱既然是给甘回斋所有过去未来的人使的。显正,我以为就必须先拟个甘回斋上下全体人的花名册出来。花名册里的名录不仅有当下甘回斋里的人,还当包含陆虎、树林这种早年参与经营,后来被我另调他用的人——总之,只要给甘回斋贡献过的,哪怕只做了一天,也都当在名册里。”
这是一个态度。
“名录拟出来后,按照每个人进铺的日期,依次编号。比如我这个甘回斋创建人是一号,然后张乙、陆虎这样的2号、3号,由此往后排,一直排到最近新进铺的——如此甘回斋每个人都有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工号。记账时在姓名前加上工号可避免不同铺子掌柜伙计同名同姓的混淆。”
“至于同一天进铺的人,就按年龄,或者姓氏,或者其他什么,都你看着定吧,总之,规则说清楚,然后照样办就行。”
“是!”显正答应,以示明白。
红枣:“除了上面提的三点,花名册里最重要的是要列出每个人的个人简历:似那种哪一年到那一年是哪个铺子的学徒、伙计、掌柜这些,都要有;再就是,刚跟你说的《甘回斋大事记》里记下的贡献——我打算拿这些充当论功行赏的基础依据,然后在其上再搞套统一量化的算法。”
显正闻言心里立刻七上八下——但如夫人所言,参照编年体史书格式写《甘回斋大事记》,那这花名册,岂不成了与史书里功臣列传一样的甘回斋掌柜伙计的个人传?
夫人这,这真是敢想啊!
待听到算法这个新鲜词,显正又赶紧请教:“夫人,请恕小人愚昧,您刚说的算法,还有量化,是什么意思?”
红枣囧:一不小心又爆前世才有的术语了。
“算法吗,”红枣只能生编:“就是一套计算方法。比如评判两堆粮食的多少,我们可以用秤称,也可以用斗量,最后得出每一堆的分量,几斤或者几斗,来进行比较——在这个称量粮食的过程中,用斗,或者是用秤就是称量的算法,而把粮食通过算法折算出具体数字的过程就叫做量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