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枣跟本忠说完话,谢尚适时进来,笑问道:“明儿出发的时辰定了?”
本忠赶紧拱手答应:“世子,定了。明儿早晌巳正小人和大掌柜的先出发打前站!”
谢尚算时间是他和红枣往周文方家吃席之后,便点点头,又关心:“行李都备好了?”
本忠自是答应好了。
于是谢尚告诉红枣:“张乙、本忠家眷现都不在京,出门也不得人给操持。这大过年的,市面上的店铺也都没开。你嘱咐厨房给他两个备足路粮。今晚再送两桌席面给他两个践行。”
本忠闻声立跪下磕头,张乙得了信也进来磕头不提。
候本忠、张乙走后,谢尚方悄悄告诉红枣:“似你给我做的那个牛皮底跑圈鞋,待过了正月你给爹也做两双!”
红枣愣住:“爹也要?”
跑圈?
真是难以想象。
谢尚不想红枣跟着忧心,自不肯告诉实话,笑道:“这不是前两天进宫走急了吗?家常也想想练练腿劲。”
红枣恍然大悟,答应道:“世子放心,这个容易。”
转又提议:“要不给老伯爷、太伯爷也都做两双吧?”
两双鞋而已,管他们穿不穿。重要的是政治正确!
……
屋里小夫妻正说着家务,忽然听到“叮——咚,叮——咚”地悦耳声。红枣闻声一愣,谢尚却已恍然:“丰儿醒了!”
不然没人敲西套间的石罄。
话音未落,谢丰已然只身穿着家常小袄咚咚地闯了进来,冲红枣升出了小手:“塔塔!”
红枣赶紧一把抱住,接了紧跟进来的芙蓉手里举着的珍珠皮袍给儿子裹上。
被忽视地谢尚不甘寂寞地出声纠正:“丰儿,叫娘!”
谢丰倚红枣怀里由着红枣给他套袍子,自顾冲谢尚笑:“爹!”
他的亲人都回来了,真好!
谢尚答应一声,也笑了。
天冷,为免刚从热被窝里爬出来的谢丰出门着凉,厨房及时送来一盏滚滚的银耳莲子羹。
“世子?”红枣抬眼问谢尚。
谢尚摆手示意不需要。
今儿午饭吃太多,他刚又是山楂又是锻炼的折腾了许久,现好容易空出点肚子来,必是得留给晚饭。晚饭跟老人一起吃,吃少了,没得叫老人忧心。
红枣也不想吃。事实上若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红枣连晚饭都不想吃。当下红枣只往谢丰专属的小红花里盛了两勺子羹,招呼:“丰儿,来吃银耳羹!”
出乎意料,一贯看到自己的小碗便走不动道的谢丰窝红枣怀里纹丝不动,张着小嘴提要求:“塔塔喂!啊——”
红枣……
谢尚眼角余光扫一眼芙蓉,问儿子:“丰儿,你不是大孩子了吗?”
言外之意:怎么还要人喂?
谢丰不为所动,仰着小脸看着红枣坚持:“塔塔喂!”
“塔塔大,做客,七多,好多菜!”
“丰,宝宝,在家,塔塔喂!”
芙蓉……
芙蓉觉得挺冤枉,谢丰现说的这些大人做客,小孩子在家这些话都是早晌跟令丞学的,并不是她教的。
而令丞也才刚五岁,能这么讲已经算是很知事理了。
她一个大人怎么都不能把这事往令丞一个孩子身上推。
再说他两个人的午饭都是扮家家酒出门做客自己吃的。天知道丰哥儿怎么一觉醒来就想起做宝宝,要夫人喂这个茬了。
简直无理可讲。
芙蓉急得鼻尖出了汗。
红枣串联了一下谢丰的话,再看到芙蓉的尴尬,大概猜出些端倪,然后便觉得怪不到芙蓉——她今儿确是出门做客,而不带儿子的原因也确是因为他太小了。
红枣抬手刮了下谢丰的小鼻子,问他:“羞不羞啊?这么大的宝宝!”
谢丰理所当然地呵呵笑:“丰,宝宝,个菜。塔塔,作客,菜多叻!”
谢尚一旁看着忽站起身,坐到红枣身边,端起儿子的小碗,舀了一勺银耳送到谢丰嘴边:“丰儿来,爹喂你吃!”
但有人喂,谢丰倒是不挑剔,抿嘴吃了,又张嘴“啊——”,示意还要。
犹在思考怎么说服儿子自己吃的红枣……
接到红枣眼里的疑惑,谢尚解释道:“平时都是咱们跟丰儿一起吃,今儿只他一个人吃,且又只一个碗,丰儿可能就想起小时候喂饭之类的了!”
撒撒娇。
“一会儿晚饭,人多,菜多,可以再看看!”
芙蓉闻言方觉如释重负……
晚饭时候,谢丰一坐上宝宝椅,便双手拍桌开心道:“菜多叻,丰,作客!”
红枣……
谢知道自己吃不动,便问曾孙子:“菜多,丰儿想吃哪一样啊?”
谢丰没犹豫地指着盘五彩缤纷的炒什锦:“咋个!”
谢知道笑:“哦!炒什锦啊!好!好!”
夹一筷子炒什锦放谢丰小碗里,谢丰没犹豫地自抓勺吃了。
红枣见状方放了心,心说:看来儿子真是把桌上菜的多寡跟做客给关联起来了。这因果关系虽说有点不大对,但也算情有可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