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也很从容啊。”铃美突然开口,我打消了用异能的念头,偏头看她。
“有吗?”
“有。”铃美非常肯定地说,“你给我一种即使周围一片黑暗,认人如挑盲盒,大家长得一模一样,你的男朋友也能一眼找到你的信心。”
我张了张嘴:那可是乱步先生,他怎么可能认错人?
“因为他很厉害。”我说,“和感情深厚没什么关系啦。”
今天只是我们交往的第六天而已。
铃美微妙地看我一眼,晃了晃手指:“一个人很厉害与你无条件信任他可不是一回事。”
“信任本身就是一种情感。”她像个哲学家,“多少情侣走
到谈婚论嫁那一步也不一定积累深厚的信任,你敢说你们感情淡薄吗?”
我不敢。
我离一个没有良知的女人只差点头的距离。
突然响起的音乐声打断了我和铃美的聊天,随着悠扬的前奏,帷幕被一只手臂轻轻掀开。
笔挺的西装贴合挺拔的身材,魅影面具遮住上半张脸,只露出微薄的唇和流畅的下颌线条。
不是乱步先生,我在心里描摹,他的嘴唇更红一些,手指勾住下巴能舒服地摸到软肉。
男伴们入场了,与女生们的情况一样,衣服细节毫无区别,面具遮挡样貌特征,在黑暗中难以分辨。
雾霾蓝与纯黑如两道在入海口汇集的河流,男女们谨慎地审视彼此,又怀着一丝对传说的尊敬,不敢开口确认。
华尔兹的音乐无缝切入,按照舞池的礼仪,无论面前的舞伴是不是你要找的人,都该先跳起舞来。
在舞曲中一次次交换舞伴,最终带着自己选中的伴侣退出舞池,来到窗外树影摇曳的花园,于无人处摘下彼此的面具。
是含情脉脉地亲吻彼此,还是崩溃质问“你是谁?”就看个人眼力与运气了。
今晚结束后会分手几对,我不敢想。
面前戴着白手套的男生试探性对我摊开一只手,我将包裹在蕾丝手套中的左手递给他,还没开始跳就对他摇了下头。
“没事。”男生小声说,“我知道你不是,但我一个人太尴尬了。”
我:请看《成为气氛组之重在参与》。
我就说应该带手抄本过来,肯定不止我一个人需要书籍的指导。
我和陌生人客客气气地跳舞,他的脑袋转来转去,时不时抽一抽鼻子,像在努力嗅闻周围的空气。
“你在闻什么?”
“薰衣草。”男生说,他压低声音,“我女朋友今天喷了薰衣草味的香水。”
我动了动鼻尖,淡淡的薰衣草香气萦绕在他袖口,男生投来一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眼神:“我和她是一样的气味。”
我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
对了,气味!
即使衣着打扮相同,人们身上的气味却是不同的,如果事先用香水标记恋人,便能在舞会中通过气味认出彼此。
非常有效的作弊方法,我知道那些女生脸上从容的神色从何而来了。
“我还以为只有我们聪明呢。”男生低声说,“聪明人还是多啊。”
凉爽的薄荷香,淡淡的雪松味,甜美的栀子……我甚至在一次擦肩而过中被花露水的气味呛到鼻子:鬼才啊朋友,郊区确实蚊子多。
“我好像闻到了薰衣草。”男生说,眼睛一直朝我身后看。
我体贴地换了个舞步,让他靠近另一对旋转的男女,两两交换舞伴。
在松手的瞬间,我用异能看了眼他未来的运势:爱情运大幅度上升,感情升温,恩爱长久。
单看这一点,委托人举办的舞会似
乎真的是出于对爱情的向往和对情侣的一片好心。
【三年前已确认十八人失踪。】
【是不忠的心惩罚了他们!】
泛黄的旧报纸白纸黑字,字里行间流淌着刺目的鲜血。
签在委托书上的名字——并木亚棋,在三年前已确认死亡。
是死而复生,还是杀死他的凶手盗用他的身份?
死去的十八个人,他们的死因又是什么?
按照报纸上所说,他们没能认出自己的恋人,是对爱情的不忠,死亡是不忠的惩处。
在我看来,认不认的出恋人与爱得够不够深关系不大:首先,脸盲症患者也是有资格谈恋爱的;其次,人家可能只是比较老实,没想过可以作弊。
“假如有十八个人,九对情侣没有认出彼此,被疑似情感洁癖的凶手杀死。三年前的舞会也是百人规格,等于说有四十一对情侣成功匹配。”
“这个正确率……是不是太高了?”
反过来倒是还算合理。
反过来?
“人人都能通过的考验算什么考验。”我自言自语,“传说之所以是传说,是因为它罕见、稀有、难以达成。”
那十八个人不是因为认错了恋人而被凶手无情杀害,恰恰相反,他们认出来了!
我扭过头,那对用薰衣草香味标记彼此的情侣已经顺着小门去往了后花园。
他们不会出事,我的异能没有看见足以致死的厄运。
“难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