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掌中抽出手,攥紧了大腿上的带绒毛毯布料。
他很轻易便注意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微微挑眉,凑得近了些,拖着慢条斯理的调子,“不是说没有不舒服?”
“外面太冷了,”我有些赧然的愠气,不太想辩解或者什么,“如果出去的话,回来会很不舒服吧?最近夜里总是觉得冷。”
他重新拉住我的手,掌心炙热的温度像一个火环,抵住纤细的手腕,不太赞成,“总是在家里不无聊吗?网购的新鲜感很快就会过去吧?去店里买一些比较好吧。”
丈夫的性格与态度在这个冷漠而封建的家族里简直像异类一般,他的着装本就并非遵循古朴的做派,少年的时候就喜欢打耳钉,成婚的时候,破天荒地居然去染了一头璀璨的挑染金发,唯有尾端还渐变地保留着原来的发色,配上那双尾端上挑的狭长丹凤眼,更显得整个人很是矜贵肆意。
如果他选择去东京校或者是京都校就读的话,一定是异常叛逆、傲慢冷淡到令周围的人头疼的学生。
不过细细想,本质上,他还是个年轻人呢。我们举办结婚仪式的时候他也才十九岁,按照世俗的话,还是一起携手上大学的年纪吧?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现代的年轻人在大学未毕业的年纪成婚并且与携手一生的妻子缔结誓言也太夸张了,他这个人,本来也就是意气风发、随心所欲的少主,正是不被约束的年纪,被家族宠爱着、纵容着,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都可以得到。
正因如此,我能够从他的身上得到一些与外界凑得很近、几乎没有隔阂的权利,如果我积极一些,或许能几乎随意地出入吧…但可惜我的腿不太好,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畏缩着想要拒绝,每次出去,身边的人也总是会在暗处窃窃私语着,听着很不好受。
“买什么呢?”我低声地喃喃。
“嗯?”丈夫没太听得清。
“如果出去的话…买什么呢?我不知道该买些什么、基本都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衣服……?首饰、包包?感觉都没有必要,我、也不太用得上。”我有些无力地握紧了十指相扣的手,说着愈发地伤心,“出去与不出去,都没有什么不一样。”
“欸?哪里。”丈夫缓缓支起身子,贴上来,并不在意这些东西,“既然没办法做选择的话,就都买下来吧?用不上就放在那里好看吧,哪怕我们出去吃顿饭呢?梦光……你只是在这里待得太久了,这样会令你伤心的。”
我微微讶异地抬起眼来,身为禅院家族继承人的丈夫,我从来不觉得他会厌腻在这个庭园内的生活,现实也确实如此,就算每日有安排严苛的训练和他近乎偏执的咒术理论阅读,令他完全提不起兴趣的族亲穿走游廊而过。从很小开始,他就已经习惯并从中享受这样的规章制度。
他能够理所当然地认为凌恃弱者之上是强者的权利,在咒术世界是再寻常不过的所谓真理,也能够毫不掩饰地从眉眼中倾泻出不屑与蔑视的冷淡情绪,丝毫不在乎这样是否会令他人不甘或伤。
他的青年时期就从外露而堪称恶劣的性格转变成了轻描淡写的忽略与无视,以往他可能还会出言讥讽几句,婚后,往往只是施舍一记嫌恶又轻蔑的眼风,被讨厌讨得甚了,才冷笑着讽唇一句“蠢货”。
家主认为他是成熟了很多,家族里的其他成员,只觉得这样的他更加地难以驾驭和相处,我倒是无所谓……我们青梅竹马地陪伴长大,每个细微的变化我都潜移默化地接受了。
但此刻从他的唇中,说出“待在这里太久了”这样的话,还是让人…怎么说呢,觉得有些不太符合素日的印象感觉?
他会说禅院家不好吗?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让人奇怪,他原来是了解的吗?对于这个家族的一切,在他的眼里或许是自成体系且需要维系的,但施加在我身上时却会有不愉快的感受,会令我伤心。
居然……没有理所当然地需要我去接受。
总觉得,有点微妙。
“怎么不说话,”他亲昵地贴上来,修指捏住我的鼻尖。
“唔,”我微微后仰,用鼻音闷闷地出声,有些赧然,“可是、「炳」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吧……”
“啊啊,这事。”
听到这里,丈夫微微翻了个白眼,很是轻巧又翩跹,稍微比我视线高些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的眼睛,“随便交给谁吧,养他们连处理这种事情的才能都没有的话,真是现在对着家徽切腹死掉比较好,虽然本来就是一群无可救药的蠢货…不知道那几个叔叔怎么养的,我不去就做不来的话,回来检查,就打发他们去马厩吧。”
又…这样轻松地说出了很不合适的话呢。
我尴尬地没有应承,有时候,丈夫对家族里各组织成员的态度轻蔑到几乎是对待不确定是否忠诚的狗一般,对兄弟姐妹也只是泛泛,甚至懒得施舍目光。
“不太好吧……”我客气地出声,反正也找不出什么其他的话接他的话,“父亲说、”
“管我啊”,他平淡地道:“他又不是没事干,我想带你去哪就去哪,他连这个都要管的话真不如死了算了。”
“?欸?欸欸欸——”我几乎是下意识惊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