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清晨出兵,主将阵前叙话,李善刻意的拖延时间,等战事正式拉开序幕的时候,唐军都已经啃完了干粮。
连绵不断的号角声在天地间回响,战车上的李善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的秦琼正在发号施令……这方面的具体操作并不是李善的长项,他也只能信任秦琼。
从能力上来说,更适合总领中军的是苏定方,秦琼、尉迟恭都更擅长的是冲锋陷阵而不是坐镇指挥。
但无奈李善需要苏定方这把利剑,他信任苏定方在寻找战机方面的军事天赋,也知道苏定方会给予自己绝对的信任感,能将自己的战略意图完美的表现出来。
胡骑开始渐渐的逼近,速度不快不慢,草原骑兵从来不是以正面冲阵为主要攻击手段的,他们不喜欢也不习惯正面冲锋,攻击侧翼或者绕到后方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唐军分为三部,南侧是尉迟恭率领的左军,北侧是窦轨率领的右军,中路略为突前的是秦琼总领的中军,中军兵力最多,阵势向南北两侧延升。
三军都是以战车步阵,战车后方是大量的步卒,以弓弩手、刀盾兵、长矛兵为主,骑兵隐于阵内,这也是自北魏时期一直到现在的主要对阵草原骑兵的阵法。
而苏定方率领的骑兵的主力散于两翼,或前或后,以刘黑儿、刘仁轨、常何与自己分率。
前方传来连绵不绝的号令声,李善的视线内,大量的弓弩手作势仰射,洒出一波箭雨,但胡骑显然很清楚唐军弓箭的射程,在将至未至的时候拨转马头,分左右两军绕到了侧翼,只有几十人被射落。
右军的窦轨聚精会神的看着绕到侧翼的这一拨胡骑,“应该是突厥人。”
身旁的李楷点头赞同,他听得出窦轨言语中的失落……怀仁先前下令,勿击突厥,重点是铁勒。
游走的突厥骑兵侧身放箭,一波波箭雨撒来,偶尔见到骑兵远远投掷绳索,试图套住战车打开缺口。
毕竟唐军兵力不足,不足以遮蔽横向战场,不过待得数百突厥骑兵掠过之后,右军车阵突然撤开,李孟尝率千余唐骑驰出,虽然未能截断突厥骑兵的队列,但也搅得一片大乱。
身披铠甲的李孟尝持马槊亲自冲阵,与斜掠而来的突厥正面相撞,箭雨、怒吼、厮杀猛然爆发。
窦轨指挥右军向北侧进军,弓弩手拼命放箭,战车的四周,有刀盾手随行,阵型不乱,使李孟尝不至于因为冲阵后失去速度而陷入阵中。
同时中军的秦琼也遣派兵力穿插到右军后阵,使整体阵型不受到影响,刘黑儿、常何率骑兵出阵,斜向抵达右军西侧,截杀突厥后援兵力,隐隐封锁住穿插到右军侧翼的突厥兵力。
僵持了两刻钟后,李善略为放心下来,笑着说:“中军不破,胡骑难以破阵。”
苏勖点头赞同,“地利在我,除非突厥遣重兵从中路猛攻,否则仅以侧翼,难以破阵。”
简而言之一句话,如果敌军不能在中路给予唐军中军极大的压力,那么秦琼就能从容调配兵力支援两翼,再加上两翼有苏定方、刘黑儿率骑兵大队适时出击,虽然左右两军都只有三千余兵力,但突厥很难从侧翼找到突破口。
又过了两刻钟,突厥人不得不丢下了几百具尸体退兵,窦轨指挥右军收缩战线,与中军保持不远不近的合适距离。
左路的战事结束的更早一些,苏定方与尉迟恭极为默契的一前一后,从容败敌,要不是李善有令在先,尉迟恭都要率骑兵一路追杀过去了。
李善心里清楚,这只是都布可汗的试探罢了,接下来才是正菜。
果然,一刻钟后,黑压压的突厥骑兵缓缓上压,向着中军逼近,两翼分别有骑兵在后。
显然,都布可汗试图猛攻唐军中路,然后再从侧翼寻找突破口,甚至可能会绕到唐军后路。
李善轻轻叹了口气,自己就这么遭人恨吗?
大部分的突厥骑兵顶多只有简单的皮甲,难以抵御羽箭,但突厥原先是柔然部落的炼铁奴出身,也不是没有制作铠甲的能力的。
至少王帐兵、常备兵是有半身甲的,但即使如此,正面攻击唐军步兵大阵,也必然损失惨重。
都布可汗宁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要击败唐军……显然,有势在必得之心。
说白了,就是要李善的头颅。
李善眯着眼观察战局,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突厥猛攻中路,但真正寻找突破口还是在两翼……但兵力不足这是事实,尉迟恭、窦轨手里只有那点兵力,都布可汗也能通过之前的试探确认这一点。
对面的薛延陀首领夷男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看着缓缓进发的突厥王帐兵,啧啧道:“魏嗣王果能用兵。”
“当年苍头河一战,突厥难以侧击,难以绕后,最终败北。”一名将领赞同道:“据说去岁泾州一战亦是如此,唐军堵住了突厥穿插路线,正面猛攻。”
“今日亦如此,虽然唐军兵力不足,但阿史那还是只能正面交锋,必然受创极重。”
“关键还是唐军占了地利的便宜,但这也是魏嗣王的能耐。”夷男嘿了声,“就看这次能不能穿插到唐军背面……”
那名将领笑着说:“就算唐军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