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善的承诺,这是你马宾王的功劳,一定会让秦王知道。
对此马周还是信的,只叹道:“还望一切顺利。”
“即使有些意外,也必然功成。”李善笑道:“待得秦王登基,只怕某是难有作为,不过宾王兄稍加磨砺,当有宰辅之日。”
马周愣了下,长长作揖。
李善笑了笑,来到这个时代后几年,他也习惯了这种隐晦的说话方式。
马周当然清楚,以李善如今的地位、战功,以及在军中的众多旧部,再加上还有苏定方这个屡立大功的名将,一旦秦王登基,李善很可能再也没有领兵的机会了。
而唐朝是不讲究文武泾渭分明的,更讲究出将入相,李善很有可能在三省担任职务,说得直接一点,必然出任宰辅,而身为其嫡系的马周……如果出任宰辅,那就意味着李善很可能会卸任。
这是李善对马周的承诺,你的确遭了不少罪,也冒了不小的风险,所以在秦王登基之后,我李怀仁会为你让出空间,而李世民看到我的退让,自然会懂的。
当然了,这有一个前提,马周的确有宰辅之才……嗯,马周的的确确有宰辅之才。
给出了这样的承诺,李善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即使有王仁表打掩护也该回去了,他底气十足的说:“下次换个地方,嗯,也开春了,想必芙蓉园那边游人颇多……”
看见马周一脸为难的模样,李善一瞪眼,“下次见面,必然是在某迎亲之后,难道还要来平康坊?!”
马周悄然起身,干笑几声,往后退了半步,“芙蓉园不错……但这次……”
李善有着不好的预感,“甚么?”
“你李怀仁诗才盖压长安,多赖平康坊……”
马周的这句吹捧让李善眼角都在抽搐,他声音都有点发颤了,“你到底想作甚?!”
“年前在这儿见了个擅长画技的女娘,就在前院……”马周吞吞吐吐道:“怀仁要不要赋诗一首?”
看李善脸色阴得都要滴水了,马周赶紧解释道:“你入平康坊肯定是瞒不住的,前几次都赋诗,偏偏这次没有……岂不惹人起疑?”
这个理由虽然有些扯澹,但多少有点道理,李善眯着眼盯着马周,“但也未必就要这个女娘吧?”
“你入内后……已经有人放了风声出去。”马周低下头,“不过牵扯不到某身上。”
“你是早就准备好了,非要让孤难堪啊!”
称呼都改了,显然怒极……呃,马周反而轻松下来了,摊手道:“谁想得到……怀仁你也未言明啊。”
这是在说,你李善如果提前承诺了那些,我也不会搞这些小动作了……李善鼻子都要被气歪了,难不成还是我的锅?!
“都年近三旬了,再说了是擅画技。”马周小声劝道:“毕竟不像前几次都是吟花。”
李善冷哼了声拂袖而去,再有一个多月就要成婚了,自己在平康坊风流快意已经说不过去了,如果再写下一首诗,怕到时候迎亲,崔信都不肯开门呢!
转回隔壁,赵慈皓和张永已经不省人事了,王仁表在怔怔的发呆,看见李善进来,随口道:“已经谈妥了?”
李善眉头一皱,看了眼赵慈皓、张永,才点点头,“傧相六人,昭德、稚圭、温邦、孝卿兄之外,就选慈皓兄、复之兄吧,反正有些渊源。”
王仁表嗯了声,“怀仁先走一步,为兄送他们回去。”
李善盯着王仁表,好一会儿之后轻轻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非要搅合进来作甚……带着这样的埋怨,李善出了后院,刚走到前院,先看到的是房遗直,后面是杨思谊,再后面是陈叔达的次子陈玄德,还有解县柳氏、河东薛氏、范阳卢氏多位子弟。
李善心里暗骂,马周这厮倒是有些手段,硬生生的弄了这么多人过来……不对,八成是知道今天有诸多世家子弟聚宴,才特地选了今天。
果然第一个上来打招呼的杨思谊大笑道:“怀仁回京半月,居然都缘吝一面,要不是今日在隔壁聚宴,险些就要错过了!”
房遗直、陈玄德也连连点头,后者对前年那首吟梅记忆犹新,“听闻怀仁为画作赋诗,真是便宜了这女娘!”
高履行瞄了几眼,“怀仁兄所作,无不可传世,的确不配,不配!”
李善扫了眼过去,大部分都是秦王府子弟啊,马周这是要混淆视听,眼角余光瞄了眼桌边的那位中年女娘,嗯,姿色平平,马周倒是没说谎。
但下一刻,李善脸色有点变了,你画什么不好,居然又是梅花。
陈玄德抚掌大笑,“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今日怀仁不可弱之。”
李善实在是头痛,吟梅的名作自然记得不少,但不能乱用啊,甚至其中一半以上都是不能用的,难不成“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细细看了几眼画作,梅树蜿蜒,朵朵花开,树下一张书桉,少年郎仰望梅花,右手持笔,李善在库存中翻了又翻,才吟道:“小郎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澹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众人品头论足,都觉得相比起来,比李善之前的作品稍有逊色,不过大家都